刘保提醒他:“清粥小菜……”
秦少宗还奇怪:“她来了不是一向都到我房里来的吗?怎的今日倒害起羞来?”
刘保抚额:“主子,这次是三个男人来了,瞧着竟似她父兄。想是事发了,这才寻上门来。“
”你是办事办老了的,这等事情还报跟前来?给几两银子打发了不就完了?“秦少宗只觉扫兴,一大早的还当佳人有约,却原来是佳人她爹!
不过玩了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他现在也觉得那女子痴缠的紧,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性子,才上手也只贪鲜,尝过几回便觉得味道还不及楼子里的姐儿好。那些姐儿甚个事体做不出来的,只有他提起来的,再没有放不开的。小门小户的女子缩手缩脚再放不开。
刘保未先将寒家父子驱逐出去,也是因着不知道秦少宗是否玩腻味了。这会儿听得他这话。便知道他这是厌了想要丢开手了。正欲去帐房支银子打发人走,秦少宗却又喊住了他:”等等,反正我也闲的无聊,索性去瞧瞧这家子要多少银子?“就当是看猴儿戏逗趣一般。
刘保摇摇头,心道寒姑娘眼皮子浅,这次可遇上魔星了。
他头前引路,将秦少宗引到了偏厅去。
寒家父子枯坐着等了许久,皆是心内忐忑。
寒取来时还想摆着岳父的款儿,肚里一腔怒气,总要给自家闺女讨个公道,也好以后进了秦家门别教人看轻了去,哪知道从站在秦家大门面前,心里便先自添了怯意,及止进得院子,倒被这官家堂皇气象给镇住,连腰都不知不觉弯了下去,双肩垮缩着,再被晾在厅里一个多时辰,见到秦少宗出来,哪里还说得出一句硬话来。
”贤……贤婿……“
他这称呼才出口,秦少宗眉头便皱了起来,刘保急喝:”我家公子的岳家乃是大理寺卿,你这老头瞎说什么?“
秦少宗娶妇许氏,乃是大理寺卿之女。他性子跳脱,华阳大长公主便想着大理寺卿家的闺女端庄稳重,娶进门来也好让这孙子知些事,哪知道许氏自嫁进门,劝说过几回,秦少宗被说的头疼,不愿意再听媳妇苦劝,竟然愈加的放浪形骸。
寒取顿时双目瞪的溜圆,从紫檀螭纹圈椅上起身,急惶惶道:”那我家阿蓝怎么办?她肚里可是怀了公子的骨肉!“虽然一早就想过秦家大门不好进,做正室或有难度,可都不及眼前被刘保揭晓答案来的真实。
——原来这秦公子竟然是有家室的人!
秦少宗在外一向胡闹惯了的,只都在妓-馆行院,那些女子既知道他只是逢场作戏,便早早想了法子避孕,只寒向蓝是糊里糊涂被他哄上床的,不知不觉间就坐下胎来,哪里知个中蹊跷。
且秦少宗房里如今有一个正室三个姨娘,这三个姨娘俱都是许氏为着绊住丈夫的脚,亲自选的人,都不是轻佻之辈,俱不曾生养,只正室生了个姐儿,如今也有四岁了,子嗣着实单薄。
秦少宗一挑眉,没想到姓寒的这丫头倒是好生养,便吩咐刘保:”拿了银子去将人抬了来,要签了卖身契的,就先做通房,待回到长安,交给二奶奶管束就是了。“至于生下孩子来,自有许氏来教养,半点不用他来费心的,更与寒向蓝无关了。
孩子在她肚里,那是秦家的种,落了地便是许氏的孩儿,也只能算寒家丫头有福气,才能怀了他的孩子。
寒家父子听了这话,都傻了眼。
”我女儿……我不签卖身契的!“寒取不干了,这与设想的不一样。他家闺女就算做不了正室,若是当良妾抬进秦家门,以后也还可以与娘家来往,寒家也算是攀上秦府了。但若是卖身进了秦府,以后就算为秦家公子生了儿子,与娘家又有何关系?!
秦少宗道:“不签卖身契也行,刘保去抓了落子汤来,带几个婆子去寒家,盯着那丫头把打胎药喝下去,留个二十两银子养身子即可。让她以后找个老实的人家嫁了,别见了男人就松裤腰带!”话里已经带了厌烦意味。
寒向荣额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直恨不得一拳砸中秦少宗面门,“姓秦的你欺人太甚!”骗了他妹子却还要侮辱人!
寒向茂忙去拦他,做哥哥的胆子比弟弟还小,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拦住了弟弟,“别胡闹!不然让阿蓝怎么办?”今儿早上出门的时候,寒向蓝可跟父兄放了狠话,如果不能跟着秦少宗,她就不活了!
要死要活非要跟了姓秦的!
寒向荣自来也不是胆大包天的人,只是一时气愤,才说出了这话,可秦少宗坐在那里连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只冷冷看着寒家三父子,似乎还带着些好笑的意味,看戏看够了才起身道:“我秦家的种可不能流落在外。若是你们想明白了,就签卖身契,将闺女送进府里来。若是想不明白,一碗落子汤下去,什么事情也解决了。”说着拂袖而去。
刘保见寒家父子仨抓瞎了,便苦口婆心的劝:“寒姑娘如今有了身孕,跟着我家二公子也辱没不了他,卖身银子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回头我去帐房支两百两银子来,这数目可够在外面买五六个使唤丫头了,还不是瞧在肚里孩子份上卖身银子才这么厚。若是落了胎,人你们是留下了,可也只能拿着二十两银子调养身子,以后她还嫁不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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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向蓝听得秦少宗让她入府当通房丫头,还要签卖身契,顿时傻了眼。
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情到浓时,枕边怀里,不知道说了多少蜜语甜言,怎的没多久就通不记得了?
她眼睛哭的跟桃儿一般,又知道秦少宗早已娶妻,他竟连个妾位也不给自己,顿时心碎欲裂,通房丫头说出去可不是打了自己的脸?怎么在表姐面前说得响嘴?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能这么对我!爹爹你哄我的,你再去说说,秦郎他怎么可能这么对我?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寒取去了秦府一趟,窝了满肚子火回来。
他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委屈,就算是升斗小民,出去也还是要脸的。现在竟为着闺女连脸面也没有了,打落牙齿和血吞,窝了一肚子的气。别说是摆岳父的款儿了,就差让人当乞丐给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