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何娉婷被夏芍药算帐的伶俐法子给吓住了,就算是何大郎心里也慨叹不已。
可见夏芍药在夏南天生病之后,能支撑起整个夏家,确实本领不小。
这等女子,又呛口又能干,若是家中有兄弟,倒好娶来过日子,定然热闹的紧。
他也不过略想一想,便将这念头丢至脑后,去外面与一帮狐朋狗友寻了个行院,置一桌花酒闹将到三更,这才各个搂了中意的姐儿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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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芍药自家做得生意,哪管得何家兄妹心中如何作想。况去年何大郎也抢了她家不少生意,两下里梁子早就结了下来,只作面儿上和睦便罢。
她回到家中,神色间便透出愉悦之意,见到夏景行又吃了酒回来,还有心情服侍他净面喝汤。
夏景行窥得她这模样儿,便要动问,“娘子今儿可是有喜事?”
夏芍药正等着这句话,当下便将自己如何从何家兄妹手里抢了笔生意回来讲了一遍,夏景行听得是燕王府的生意,一口醒酒汤差点喷出来。
好险没告诉她这事儿是自己揽来的。
那这管家特意去夏家对门的何家铺子里转一圈,难不成是燕王的馊主意?
可怜他家小媳妇儿还不知道内中情由,傻呼呼跟他吹嘘自己今儿的战果,“……何家兄妹的脸色,夫君真应该瞧瞧才对!去年抢我的生意,我可也没做出这副样子来的。何大郎真是好没气量!”
夏景行将自家小媳妇儿一顿猛夸,夸的夏芍药心花怒放,又缠着他要画芍药花儿。夏景行酒意上头,被磨缠不过,只得坐在书案前面,由夏芍药红-袖添香,磨了墨来,他几笔勾搭涂抹,笔下便走出个美人来,可不正是夏芍药。
夏芍药在他肩上轻捶得一下:“我让你画花儿,你这画的是什么?”却又伸手拿了画儿来瞧,见他画的维妙维肖,心中也爱。
她长这么大,还没人给她画过像呢。
偏夏景行今儿喝了些薄酒,嘴里也跟抹了蜜似的,“为夫心中这会儿只有娘子,自然笔下画出来的也是娘子了。那些花儿草儿,这会儿我也想不起来长什么模样,改日再画罢。”
夏芍药与他初见之时,还当他是个寡言沉默的性子,没想到说起甜话儿来也不遑多让。也不知是如今二人过的日子正是蜜意上头,还是这近一年的陪伴让她当真对夏景行生出了深厚的情意来,只听着他这话,心里先就酥了。
夏景行再提什么要求,哪有不允之理。
夫妻二人扯了衣裳搂做一处,掩了帐子去睡,外间值夜的丫头近来也甚是知事,早吩咐灶下的婆子去烧水来。
第二日,夏景行神清气爽起了床,去外间打了两趟拳回来,夏芍药还在睡着,乌发如云铺在枕上,脸儿晕红,睡的热了,半个雪白的膀子都露在外面,被他捉了膀子轻咬了两下,这才醒了。
既是快到了花期,夏家花圃里便忙了起来,铺子里也早早打起精神开始今年的生意。
夏芍药与夏景行少不得要四处走走,看过了铺子便去庄上,夏正平满面喜色带着夫妻二人在庄上转。去岁分株育的花苗今年都长的极好,眼瞧着打了花苞就等着卖主上门了。这些日子已经有人开始上庄上来问,除了洛阳本地的,还有外地的客人。
这等喜事,自是要告诉夏南天的。
马车到了护国寺,门上的知客僧对这小两口早已熟悉,除了香油钱大方,还因着夏南天如今与道静法师做伴,又在去岁过冬的时候为寺中僧人俱各舍了一套厚厚的僧衣,哪个见着了夏家人也是笑脸相迎。
小沙弥引了夫妻二人往里走,还笑道:“夏老施主这会儿正与法师在院里下棋呢,一上午了还难分胜负。”
夏芍药嘀咕:“爹爹这日子过的可真是清闲啊。”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夏南天这么清闲的时候。
夏景行安慰她:“爹爹辛苦了大半辈子,可不得好生养养。不然他若是旧疾才犯了,你不得急死?”
“我只是伤心他病好了不在家陪我,却跑来寺里陪道静法师,难道法师比我还亲不成?”她这委屈的小模样,还真是吃味儿了。
夏景行压低声音道:“其实想让爹爹回家陪着你,也不是没办法的。”
夏芍药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有什么办法?”见夏景行勾了勾手指,便凑近了去,听得他小声道:“咱们努力一把,尽快生个孩子,爹爹记挂孙子,可不得速速回家?”
“佛祖面前,瞎说些什么呢。”瞪他一眼便往前去了。
夏景行也十分委屈:“佛祖若是不管人间事,哪里来的送子娘娘呢?”
凡人所求,可不就是百年权势富贵,子嗣延绵嘛。
待见得夏南天,他正与道静法师下棋至酣处,闺女女婿来了也顾不上招呼,还挥手:“你们俩自己玩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