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景行恰与华元从窗下经过,听得她轻笑:“相敬如宾固然可行,但若真过不下去,不还有和离一途吗?只解了眼前困局再图往后。”被夏南天在手上拍了两下。
他病后无力,听了女儿这话却直如针戳心口,都要疼起来了。
窗外宁景行脚步略滞,夏芍药已经娇笑着向夏南天求饶:“爹爹别恼,我不是看上这张脸了嘛!”他缓缓勾起唇角,笑意转瞬不见,快走两步跟了华元离开了静心斋。
自那日之后,他便每日都往静心斋去瞧夏南天。
夏南天倒是想了解了解这女婿,有精力时便与他说几句话,听他谈吐,倒也知礼。天气晴好之时,他便将夏南天抱出房来晒一会太阳,岳丈女婿倒颇为相得,就算是夏南天睡着,他也一个人坐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渐渐宁景行便摸出了夏芍药往静心斋去的规律。
大清早她必是没空过去的,不是在处理家事,就是往花市里去了,有时候还要往城外花圃里去,总之忙的脚不沾地,只有每天下午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才能过来陪陪夏南天。
她这样忙,二人见了面也无甚话说,只打个招呼。
等她来了之后,宁景行便告辞出来,留他们父女俩独自相处的时光。
等到夏南天觉得接受了宁景行之后,便将二人召集在自己床前,郑重道:“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老夫只有这一个女儿,既然要招婿上门,便有两个条件。”
“您说——”
“进了夏家门,便要改了姓夏,而且此后一家之主便是姐儿,此后你须得事事以她为先,听她的话。若是这两件做不到,就当这些日子你来我夏家做客,我让小女送了程仪,送你出门。”
夏芍药不意老父还有此话,眼眶都红了,硬忍了下来。又恐宁景行不愿意放弃姓氏,甩手不干。她不过是捡了个人来解眼前困局,实没想过要与宁景行天长地久。说不上对此人有什么深情厚谊,但却无法再去寻个这么合适的人来。伶仃一人,再无挂碍。
宁景行朝着夏南天叩了一个头,也只一个字:“好。”跟当初答应夏芍药时候一样干脆。
夏芍药少有的露出吃惊的神色来:这个人……他就不会再说别的话吗?
夏南天面上浮上喜意来,立刻分派人手,与夏芍药商量宾客名单。又让宁景行回房去写自己的庚帖来,派人送到道观里去合帖子,不意竟得了个天作之合,儿孙满堂的吉利话儿,顿时身上的病意都去了三分。
夏家家大业大,每日都有各处的管事上门来寻夏芍药,还有外地赶来买花的生意伙伴上门,夏芍药自己也要出门办事,只没请过媒人婆上门,寒家的婆子只盯牢了媒人婆,哪里知道夏家喜事将近。
等到各府的帖子送了出去,府门口也开始张灯结彩,寒家的婆子才着了慌。
“别是……新郎倌是从天下掉下来的吧?”
倒是与她家主子的想法一模一样。
夏南星当即吩咐了家下人等不许多嘴,免得让寒向荣知道。寒向荣在房里闭门三日,夏南星急的团团转,隔着窗户好话说了一箩筐,保证能将夏芍药迎进门,这才哄的他开了房门。
如今却是顾不得了,回房急急换了衣裳,外面买了四色点心便往夏家去了。她倒是要瞧一瞧夏家择了什么样的人来入赘。
哪知道夏南星去的时候迟了一步,已经改了姓,还跟着在官府入了夏家户籍的夏景行已经去夏家别院住了,只等成婚当日再进夏家门。
夏芍药见了姑姑上门,只派人将她引到了静心斋,她这个新娘子且忙的脚不沾地,要派人布置喜堂,布置新房,各处院落也要粉饰一新,挂红绸,最重要的是要安排当日酒宴,这却是重头戏。
还派了人去城外花圃搬了上百盆的芍药花来,只拣那颜色喜庆的摆往各处,颜色浅淡的通不要。
哪里有功夫招待夏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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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失
第七章
夏南星进了静心斋的大门,引着她的素娥还十分抱歉:“姑奶奶小心脚下,姑娘差了奴婢侍候姑奶奶,她实在忙的脱不开身,家里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她决断呢,宴客的席面都没拟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