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带笑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了过来:“咦?你还会认错哦?”
“不开玩笑。”
“嗯?”
郑熙行简明扼地要了“谈判”成果,很认真地忏悔:“是我冲动了。”
“合着你打算先斩后奏,事到临头要拉赞助的时候再跟老爷子招供,说‘以前骗了您老,您现在别计较那些了,快点帮我’?”
“且不说骗不骗得过去——迟早得被他看出来,这样的事儿上真骗了,还不得被打死?”
“那不得了?”
“我没事先跟你商议,就跟老爷子招了。”
越宁道:“凡事都有意外,跟老爷子讲话,还想牵着他老人家的鼻子走,你是不是太自信了?被他看破才是正常的呢,好吧,我是有点意外。早是早了点儿,我也没想到需要这么早就站到台前去。认了吧,老爷子没打一开始就反对,已经很开明了。”
郑熙行感动得快哭了,冷不丁越宁又补了一句:“他老人家现在很不满,我们可以不管他们的意见,但是如果不能说服老爷子支持,我们也不过是在玩单机游戏,你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郑熙行把装哭的腔调又咽了回去,咬牙切齿地道,“接着干!只要能看出眉目来,咳咳,家里不会袖手旁观的。跟家里讲实话,完全是是因为尊重老人,而且能得到支持会加快进度,我是不会放弃的。他就是见不得高调,怕影响不好,我知道,他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不能强求所有力量都用来帮我。只要我做得差不多了,也不会眼看着我去死。”
“哦。”
“诶?”
“我……过两天妈妈就过来了,我去跟她见个面,问问她的意见。如果她同意了,你必须跟我一块儿去见她。”
郑熙行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你这是承认我啦?”
越宁学着他的腔调逗他:“你你你你,你是不承认我吗?”
郑熙行连忙否认:“我得把家里抹平了,才能让你正经‘见家长’。我爷爷这边是比较难稿一点,所以会晚点,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那行。”
“那个,刘姨不会打人吧?她这么多年不容易,呃……别刺激她。”
越宁顿了一顿:“我会注意的,不会一上去就跟她全招了的,总得有点缓冲。”
他心里也没个谱儿。先是01年初,几经波折,刘淑芬的第一家国内分店正式开张,借着情人节的噱头,打开了市场的一角。越宁陪着刘淑芬忙前忙后,出席开幕仪式、张罗酒会,从店里订了几件样式不错的首饰当礼物送给相熟的女性亲友,顺带打广告。
开幕的酒会上,已经大学毕业了的表哥刘谦礼也应邀到来。越宁很同情这位大表哥,大表哥看起来成熟多了,生活给他上了许多的课。看到姑妈和表弟,他倒还能笑得出来:“恭喜恭喜。”
刘淑芬看到他也高兴,心情好了,也问一问娘家的情况。刘谦礼道:“还那样,安静多了。可一安静吧,我又有点负罪感了。还好,我还能绷得住。”
刘淑芬拍拍侄子的肩膀:“你爷爷快做寿了,帮我带点寿礼回去吧。”
看着刘谦礼这个样子,越宁想到自己,心情也阳光不起来,自家爷爷比刘谦礼的爷爷明白多了,正因为这样,负罪感也更浓了。再看刘淑芬一脸“我儿子很懂事”的幸福表情,几乎要没办法试探她。
刘淑芬在国内停留的时间只有三周,越宁咬咬牙,先是故作不在意地在刘淑芬给他选新礼服的时候顺口提到这位设计师的性取向问题。刘淑芬道:“看开一点,这是个人自由。”
越宁虚心请教:“不会对原生家庭造成困扰吗?”
刘淑芬道:“家庭为什么会困扰?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唔,国内这方面的风气还不是很开明,其实没有什么的,从医学角度来讲……从社会学角度来讲……在美国……反对歧视……如果你的企业想要做强做大,成为国际性的,就必须开明。性别歧视、种族歧视、宗教信仰的歧视、性取向的歧视都是不可取的……”
越宁试探地道:“那,你不反对身边有人这样啦?”
“嗯,看到了吗?我的秘书,她就是les,我们合作很愉快,她的工作能力、生活幸福与否跟性取向没有任何关系。”
越宁大着胆子问:“那要我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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