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萌也不管用了,小何医生忍不住特别严肃地道:“你套狼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呃?我没害怕啊。”
小何医生抓狂了,在邻居一千响的鞭炮声里大叫:“正常孩子有不怕的吗?你别憋出毛病来啊!”怕都不会怕,对待动物很冷漠的样子,这心理正常吗?
越宁呆了一下:“你是要我当时吓得满地打滚儿,一个翻身不小心把你踢狼嘴里才开心?”
完喽!脑补的怎么也这么血腥啊?
“害得不是满地打滚然后打狼才正常啊!你为什么省略了害怕呢?”
两三句话,小何医生的想法就被越宁看明白了,这是担心他心理不正常呢。不由得好气又好笑:“小春同志,我不会反党反社会反人类的!我好不容易看到胜利的曙光了,还想留着命过好日子呢。”
一般喝醉的人都不会说自己醉,出轨的时候才会讲“我当时喝多了”。神经病都说自己正常,开车撞人了才会讲自己脑子有病。小何医生深明此理,坚决不要被糊弄过去,扯着越宁不放,何妈妈喊:“你们在阳台干嘛呢?饺子下锅了。”他回了一句:“就来!”还拿眼睛看越宁,“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啊。”
越宁道:“作为一个医生,你现在直接找我谈,而不是暗中观察然后打120,我以为你已经有了正确的判断了。”
“我那是不愿相信你脑子有问题!”
“我绝对比大多数人正常,”越宁翻了个白眼,“狼呗,有什么好怕的?以……”以前我跟仨野狗打架的时候你还没见过呢。猛然住了口!这辈子他只见过村里的大黄和吴支书家的高价名贵狗,哪见过野狗啊?
“以什么?”
“以你的跳跳糖性格,很难明白我这样沉稳的大将之风。”
小何医生绷着脸,没有被糊弄过去。越宁道:“听说过孕妇会多想,没想到孕夫也会。一、我大好前途,不会去犯罪;二、比起高智商犯罪,我觉得高智商创业,有一天能上观礼台看阅兵更有挑战性。”
“啥?”
“没听说过吗?穷玩车,富玩表,霸道总裁当代表。”
完全没听说过!小何医生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炮仗:“你别欺负我读书少!书里不是这么写的吧?”
“不要偷看少女小说!想想你的中学课本,华尔街上扯个人来问问,答案跟小说里写的肯定不一样。在这件事情上吧,中外其实都是一个样的。”作为前土大款,真富一代,越宁觉得自己更有发言权。而且焦桂娟那一天的表现,证明了韩鑫夫妇也有这种想法,可见,他不是孤例。以后,这更是一种趋势。
奈何小何医生……小何医生一脸的欣慰:“这样也不错。”总比有一天被国际刑警组织引渡了好。用力赚钱吧,朝廷的天下,资本家翻不起风浪来吧……这么一想,又有点同情越宁了。殊不知,越宁是明白的,企业真大到一定规模,政协是肯定能进的。
两人各怀鬼胎,愉快地在何妈妈的怒吼中(“小春你自己不吃就饿着,把宁宁还回来吃饺子”)手拉手回屋吃饺子去了。
看完电视吃完饺子,都到下半夜了,再放鞭炮。大年初一起来,就起得晚了。越宁起床之后,先拜年,收获红包五只,吃了早饭,去看张老头。何老太太道:“哎,昨天要他一块儿过来他不来,你给他带点饺子过去。”
到了医院门房,张老头在里屋小煤球炉子上座了把黑铁壶,水正开着。看着饺子来了,笑了:“哎,给我倒点酱油。”
“不蘸醋蘸酱油,这么奇怪的吃法。”
“啰嗦!”拍出一个红包来,“压岁钱。”
越宁坦然地收了,给他摆碗筷,再打量他这屋子。里外两间,外间就是个传达室,过一道门,里间是张老头住的地方,南面、东面各有一扇不算小的窗户,单人床靠北墙摆着,床头柜上一盏台灯,柜前一只痰盂,床头柜旁边是个衣柜。南窗底下一张桌子,放着收音机、一台跟脑袋差不多大的小电视、老花镜。东窗底下一张桌子,放着碗筷一类,桌子旁边一个小水池,还通了自来水。
医院食堂有三餐,张老头作为临时工,经何院长照顾,也一天三顿在那儿吃。浴室、厕所,医院也是有的。自己屋里能烧口热水简单的生活就都有着落了。
张老头把传达室收拾得很整齐,自己的房子还秉承着乱七八糟的传统,尤其他昨天可能太闲了,还做起了手工,地上竹木屑一堆。
越宁卷起袖子要收拾,张老头将他赶开了:“还没弄完呢。新年三天,不能扫地,会扫走财气哒!”
越宁只好坐在小凳子上看他吃饺子。吃得差不多了,张老头将碗筷放到水池里,倒了点水:“不用你动手,小孩子过年,就该歇着。”
越宁给他兑热水、往炉子里添:“等会儿出去逛逛?”
“我还看门呢。”
“没个换班的啊?”
“有,我这不换人家的班么?我这是半路出家,哎,得有点眼色,不能给人添麻烦。你别动歪心思,啊,我还想挣两个养老钱呢,总麻烦人家院长,不好。”
“哦。那您就不想去看看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