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开了空调,越宁还是觉得有点不得劲儿,抽了抽鼻子。小何医生瞅了他一眼:“感冒了?”
“没有。”
何院长想了一下,恍然:“帝都有暖气,家里没有,这是不适应。家里有电暖器,小春跟小胡住他们那儿,小胡以前的房子太老了,你一个人住那儿也不方便,就住我那里,小春以前的房间。东西都齐全,这两天新晒的被褥。”
“呃?”越宁已经作好住小胡老师旧房子的打算了,现在却被接到了何家住?
“夏天我就不管了,随你怎么住,冬天可不行。”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哈……
越宁点点头:“就怕我出来进去的不方便,还要来回跑山上什么的。”
“这有什么?在我这里才方便呢,我给你找辆车。”
“呃,行。”
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的,天一擦黑就到了何院长家楼下了。越宁翻了只袋子出来递给司机:“您辛苦了。”
“啊?我也有啊?”
越宁弯了弯眼睛。何院长笑着点头,招呼小何医生去搬行李,司机主动去开后备箱帮忙了。给领导开车,本来就要兼点勤杂,但是拿了点小纪念品之后,干活就情愿了不少。
楼上,婆媳三代已经做好了饭等着了。三个成年人搬东西,越宁一进来就被何老太太拉住了:“好啦,那些叫小春搬去,你快来我看看,瘦没瘦。哎呀,瘦坏了,一定要好好补补。”
越宁正长个儿,变瘦了也正常,三个女人就觉得他吃了大苦头了,何妈妈还念叨着:“当年小春头一年出去上大学……”何小春作为一个正常的青春期男大学生,寒假回家的时候,活像个难民,袜子是穿了三天没洗的,衣领上被他自己分泌的油脂磨得发亮,难得他头发将近一个礼拜没沾过水,回来见到吃的就像个难民……据说,他过着半月地主、半月贫民的生活已经有半学期了。
何小春自己都忘了的中二岁月,被何妈妈活灵活现地讲了出来,真想钻到桌子底下去。哄笑声中,半年没见的距离一下子就不见了。小何医生搬完东西,送司机下楼躲避来自亲妈的人身攻击,等他回来,话题已经转移了。
何老太太夸越宁身上的棉衣:“针脚密,一般人做不出来。宁宁穿着也仔细,看这干净的,帝都那么冷,别洗的那么勤快。没听你奶奶说小春是怎么干的吗?”
何小春:……
小胡老师主要关心他的学习生活:“功课跟得上就好,有空的时候也跟同学多交流,多玩一玩。你还小,正是玩的时候呢。”只有何妈妈问儿子:“东西都收柜子里了你还拿出来干什么?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摆碗筷?”
一语提醒了何小春:“哎,妈,你看看,小子长本事了,弄了这个来。”
何妈妈定睛一看:“这是什么?”
“回来的时候军训时的连长给的。”越宁解释道。
何院长疑惑地问:“现在一个连长都能弄到这个了?”
越宁抓抓脸:“应该,可能,大概他家里有点什么吧。”
何老太太站得脚累了:“都坐下说话,春啊,东西先放下,去厨房端菜去。边吃边说。”
一行人移驾餐桌边,何小春认命去端菜,何妈妈拦住越宁,不让他干活:“你去洗手,回来说话。”
菜上齐了,家常菜,却是整鸡整鱼整个儿的肘子,看起来特别厚实,也不喝酒,果汁饮料,何妈妈还给越宁温了一杯牛奶。
何院长先举杯,代表全家表示欢迎,接着就是一齐给越宁盛汤加菜,吃个半饱,才开始问话,第一条就是已经收到柜子里的那几样东西。越宁如实说了跟周世文的交集,以及自己的推测——大概是家里也有点背景的人。
何院长等人才放了心:“那就好,哎,做好事是会有好结果的。”他们就怕越宁呆头呆脑的闯进什么他现在HOLD不住的圈子里被当枪使了,那就坑爹了。
小胡老师放心地喝汤,在分析处理各种关系上面,何院长比她专业得多,她就不发表什么意见了。何妈妈道:“暑假的时候我们就商量过了,往后你的路啊,咱们不能指手划脚的,因为作出来的决定引发的后果,我们收拾不了。总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越宁认真听了,频频点头:“嗯嗯。”
何小春觉得气氛有点凝滞:“来来来,吃菜。今天先不说这些,吃饱了,洗个澡,放好了行李好好睡一觉,有事明天再说。”
场面重新活络了起来。
吃完了饭,何妈妈不让别人插手,自己去洗碗,越宁就先翻礼物,一人一份事先都打包好,贴上标签。分完了家里的,还有一些给诸如张老头等人带的东西,先堆在越宁暂时住的屋子里,过两天给送过去。何院长问道:“柜子里放的那些,你预备怎么办?”
越宁道:“我想跟您商量一下,订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