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红包呢?”
“日!”
叙完旧,开始说正题。记者同学挠了挠耳朵:“这个,我说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啊,看巧不巧的事儿了。这孩子呢,考上了T大,又是个状元,舆论起来呢,找起来也容易。但是,要是不巧,那真就是跟父母缘份浅,可千万叫他别伤心。毕竟十几年了,认不出也正常。”
又一篇比较轰动的报导就这么新鲜出炉了。因为是熟人写的,所以导向性就很明显,避开了有可能对当事人不利的用词,突出了需要突出的重点。令人失望的是,结果如何老太太预言,找来的,都不是亲生的。何院长忙着安排验血缘关系,安排得想吐血。这年头验DNA一点也不容易!也就是他有内部关系,换个人都受不了这样。
最后只得再麻烦那位同学,再走新闻系统自己的内部关系,让暂缓一缓这报道——报导根本没有帮助找到父母。小胡老师难过得偷偷哭了两回,觉得因为自己的提议,让越宁白忙一场,指不定心里怎么难受呢。
越宁比她淡定多了,趁着她愧疚心起,哄了她拿出身份证,又骗了小何医生的身份证,带上自己的身份证、录取通知书,到市里订了三张飞帝都的机票。市机场并不大,飞机小,航次还不多。越宁选了个接近的日子,打听机长是部队退役下来的,就一点也没犹豫地付了钱。
看到据说是蜜月礼物的机票的小胡老师&小何医生:……MD!又被骗了。
好容易过了半个月,寻亲的热度才渐渐退下去,小胡老师和小何医生的婚礼宴请,也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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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两天,小胡老师发请柬,除了自己的同事,又带上越宁去邀请邵奶奶和张老头过去喝喜酒。两位都不肯去,只收了喜糖。邵奶奶再三叮嘱:“宁宁临上学前抽空看我一眼来。”
越宁笑道:“一定一定。”又顺口再邀请。
邵奶奶道:“我一个寡妇……不去啦……”
婚礼比较新式,村里那种新娘子关新房里不露面等人进去“看新娘子”的事儿都没有,喜宴设在县城的饭店,小胡老师和小何医生联袂出席,挨桌敬酒。越宁穿着新衬衫,昂头挺胸跟在后面拿酒瓶。说来也奇怪,有他跟着,走到哪里,起哄的人都会少一些,似乎对这颗黄金大脑充满了无限的敬意。
喜宴结束后,小胡老师和小何医生去了新房,俩人还没忘越宁要一个人回家,千叮万嘱:“关好门窗,热了就开电风扇,冰箱里有西瓜,衣服不要自己洗……”
最后被越宁一手一个,塞到车里送走了。
谢绝了何妈妈住到何家的邀请,越宁慢慢地步行回去。他的心情是激动的:重生之后,他总能从容筹划自己的生活,不担心自己会过不好。但是小胡老师,却是他的一块心病。如今,悬着的心,能放下了。
没有小胡老师的房子,空旷了许多,他的行李箱已经塞满了。
次日,独自往镇上去,向熟人们告个别。
邵奶奶家,两人依旧不说话,邵奶奶拿了一串新念珠,给他系在腕子上:“那个是保你平安顺利的,这个在菩萨面前供着,我一直诵着经,带上了,保不齐就有好结果了。我儿女缘浅,盼你父母缘深。”
越宁鼻子一酸,轻轻“嗯”了一声。
邵奶奶说话依旧很慢,手下却很稳,慢慢将绳头系了个花结:“人呐,站得高,才能看得远,现在没结果的事情,将来站得高了,未必就没有结果。你是心里有数的孩子,我就不多说了。我一辈子,是个没用的人,没胆子死,也没胆子活出个样子来。你很好,我就给你多念几天经吧。去吧去吧,看看别人去吧。”
越宁站着没动。
邵奶奶嘴唇动了动,忽然说:“我换名字叫做邵卉,字芳卿。”
越宁用力“嗯”了一声,站在门外仰面看了很久的天,长出一口气,去找了破烂王。公狐狸精驾到,篷筚生辉,破烂王把闺女支了出去,才放心地请狐大仙儿喝茶吃西瓜。
越宁从腰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来,点出五十张百元大钞,破烂王眼睛瞪得大大的,心说,难道小公狐狸精良心发现,当年讹我的破烂钱要加倍奉还了?
怎么可能?
公狐狸精说:“这是给邵奶奶的生活费,给她我怕不舍得花。这张纸上写着要你日常给她买的东西。五千块,一年。”
破烂王郁闷地道:“太多了,三五年都用不完。”
“那就挪到下一年花,你记账。”
破烂王哼哼唧唧地道:“做这点好事的钱我还有的,邵婆婆安静斯文的,我家疯丫头该去沾点斯文气儿,”说便瞪了越宁一眼,“快走快走,别叫我闺女瞅见了,哪家闺女见着了你,得坑一辈子。”
狐狸精极不要脸地说:“那她赚了,以后差一点的人她就看不上,不会嫁个糟心鬼。”
“借您吉言呐!”
越宁起身,轻声道:“最近发展很快,别总盯着那点破烂了。你要觉得自己能力有限,做不太大事业,不妨买点房子屯着。市里、县里,会拆迁的,有些地方,规划起来会做商业区,趁新,买点铺面,收租也能保以后生活了。”
破烂王跳了起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