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儿把帕子放在禾青的额头上,回头望了两眼,“姑姑见主子睡了两个时辰都不起身,过来一看才知道主子发热更厉害,全身发烫,偏还冒着冷汗。御医方才来过,姑姑拿着方子去煎药了。”
“哎。”禾青轻声喟叹,听起来两句话的事情,尤其是镜儿方才那副反应,却能想象方才的动静了。偏偏镜儿说的话,禾青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昏昏沉沉的睡得难受。头疼,四肢酸软,偶尔还发了冷颤。
禾青贪恋额上的温热帕子,缓缓呼气,尽量压下心头躁乱如麻的心悸。
镜儿见禾青眉头扭紧,急的额上沁出了汗。守了半响,才恍悟的又寻了几张帕子来,轮着在额上,手上等换洗。
三儿煎药很快,禾青又如此混沌的睡了一觉。禾青原来是想侧过身子睡,尤其是不舒服的时候,身子总忍不住要蜷缩起来。可偏偏顾及帕子,又不得不正面直挺的睡着。禾青如此乖巧的睡姿,看得三儿直摇头,“再去换一盆水吧。”
镜儿领命,端着盆子出了门。
禾青脑子昏沉,任由三儿叫了几声,辛苦的睁着眼。三儿趁此把药顺着禾青的嘴喂了进去,禾青以为是水,张嘴很是配合的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苦。”禾青皱巴着脸,立马清醒了过来。
三儿端着脸,很是严肃的将碗摇了几下,一手连着碗底的药渣子一同,又送到禾青的嘴边。另一手,则端了床头的蜜饯,“喝吧。”
禾青哭脸一口喝去,又喝了一口温水,自主的塞了四五颗蜜饯,满满的留在嘴里,狠狠地嚼了几口。三儿松了口气,回身又给禾青把被子掖好。
都说病了的人,总会流露几分柔软来。禾青鲜少得病,但有个小痛小病便要嘘声长叹的很是痛苦。禾青也没有心思去想这是积累了多久才来的一场病,嘴里甘苦的药味掺杂蜜饯,味道很是复杂奇妙。禾青懒得说话,心里默默地回味着这味道,猜着其中到底有哪些药材,也能让自己心中有数。
禾青把核吐去,三儿又喂了一颗,这才把蜜饯收了起来。
雍正来的时候,禾青又出了一身冷汗。三儿拿着布巾细心的用热水擦了一遍,“主子起身吃了一碗药,就一直睡着。御医让奴才拿热水擦,但还是有些发虚汗。”
“朕来吧。”雍正卷了衣袖,坐在床边。
三儿一顿,福身,“是。”
镜儿出入打了一盆热水进来,雍正驾熟就轻的绞了布巾。三儿见此,带着奴才尽数退了出去。水很热,却不是烫手的。雍正把禾青身上的布巾都换了一遍,这才正经的打量禾青。
面容瘦了,这几日折腾,苍白之间露出了年岁的沧桑。哪怕保养得宜,却也是无法遮掩的事实。禾青只比雍正小一岁,但是平日看着却相差甚大。雍正心知禾青最要紧自己的模样,不由好笑的想,自己越老禾青越要年轻,两人出落的成了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