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不由得心头一动,摸着手上的扳指,倚坐一旁。
夜深了后,妙鹤堂的门上,挂起了大红的灯笼,烛火高照,春夜笙箫。
次日起身,四阿哥正伸着手臂,由着奴才伺候着环上腰带。却听里头窸窸窣窣之声,禾青只捆着一束青丝,素颜朝天的披着披风打屏风一头迎了过来。
匆忙仓促之下的素净,看得四阿哥一怔,又有些好笑,“怎么起来了?”
四阿哥是个重规矩的,可是闺房私底下,若非太过,四阿哥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一二。如此,四阿哥以往留宿,也不见禾青能多主动的起身伺候。倒不是说怠慢,反正禾青在外规矩不差,对着他难免娇嗔些,他也不恼。
禾青听这么一句,有些好笑的嗔了四阿哥一眼,含笑垂眉低了身子,“四爷大安,可瞧着精神极好。”
“恩。”四阿哥挑眉,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面容沉静。
禾青早习惯四阿哥那般总欢喜不起来的性子,反而那丝心喜越于眉眼之间,朝着四阿哥的身后走了过去。四阿哥对此也不说什么,随她而去的阔达。
罗嬷嬷就站在屏风边上,忍不住瞧了一眼。
只见自家那早熟稳重的四爷,略带闲适的脸色蓦地一变。罗嬷嬷心头一紧,赶紧低下头,甚至不敢去窥看四阿哥的脸色,只心里头打算着,一听到什么不对劲的,她这把老骨头,可改看紧了时事而行,千万不能让四阿哥出门的时候不欢喜。
若不然,自家主子在入府后拔得头筹的大喜,可该吃尽那些人的笑话了。
罗嬷嬷心里头乱如麻的,只逡着一袭水绿披风衣袂飘然一过,这才回过神来,紧紧跟了上去。
禾青自然没有罗嬷嬷想的那般悲惨,虽然没有罗嬷嬷想的长远,但至少也不会傻到做一些事情徒惹四阿哥,反倒让那些个人钻了空子,才真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红色发绳是禾青亲自挑拣的细线,一根一根的捻成一条,而后才有了这么一根。禾青摸着四阿哥发丝之时,手脚很轻,更是细声的言说这些缘故。屋里头除了四阿哥的人,那便是禾青的了。因而禾青手脚大些,也不怕有旁的人坏事。
禾青鲜少捣鼓手工,除了前些日子的手套,也不见如何。时间长了,四阿哥一忙,也没有再提。如今蓦然惊喜的收到了一根亲手所做的发绳,红绳情深,四阿哥只觉得竟听了禾青心底那丝情意,不免心头欢喜。
晨起早膳,四阿哥又叫了一碗双皮奶,给了禾青。
禾青欣欣然的受了,只觉得这一碗双皮奶,竟比多少时候吃的,还要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