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差事,他可是不想再干了。
裴放走后,裴琰之那张五官分明的俊脸上线条紧绷,一双幽深的眸子紧紧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些复杂的情绪。
半晌,他才声音低沉的开口:
“苒苒,委屈你了。”
“或许是父皇这些时日以来身体愈不好,所以才会起了让孤绵延子嗣的想法,才会在新婚第二日就送了三名美人过来。”
尹沐苒张开手抱住他,窝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妾身不委屈,只要殿下没有碰她们的心思,妾身就不委屈。”
尹沐苒如今嫁进东宫之后,按理说是有自己独立的院子的,但裴琰之不愿意让她搬出去,只让她与自己一起居住。
底下的一众宫女太监也不敢说什么,哪怕是东宫的大总管都不敢说什么。
裴琰之的脾气向来狠戾无情,手腕铁血,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人敢阻挠他的。
裴琰之紧紧抱着她,心中有些酸涩。
她实在是太懂事了,明明可以借着自己怀孕恃宠而骄,可她却样样都在为他着想。
这件事过后没几天,尹沐苒便接到了哥哥尹砚辞的消息,说是周安正在回乡的路上出了意外,被劫匪给杀了。
尹沐苒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个笑容来。
彼时她正坐在院子里吃着点心,听到这个消息喜得连点心都多吃了两块,阿九在一旁将这个点心的名字悄悄记了下来。
晚间裴琰之与她一同用晚膳的时候,也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他已经派人将卢娘子的父母一起接到了京城里,并给他们租了个小院居住。
裴琰之为她夹了一筷子她喜欢的菜,声音低沉的继续说:
“那日你说答应给那个卢娘子再寻一个夫婿,眼下正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孤着人下去查实,禁军中有一名侍卫前不久刚死了重病的妻子,眼下是个鳏夫,妻子给他留下一个幼小的女儿,若是让那个卢娘子嫁进去,便可组成一个圆满的家庭。”
裴琰之垂眸,漆黑的视线看着她,薄唇微微上勾。
“那名侍卫家中父母早已去世,给他留下了一座小宅院,若是卢娘子带着女儿嫁给他,也可以将自己的父母一同带入他家中,以他的俸禄,养他们一家人不成问题。”
尹沐苒的心里有些感动,她不过是随口在他面前一说,他竟然就真的将给卢娘子再寻一门亲事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他本是当朝太子,需要他操心的事情都是家国大事,他竟然对自己这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那么上心。
她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朝裴琰之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语气有些哽咽:
“殿下,您对妾身实在太好了!”
裴琰之也伸出双臂回抱住她,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
“你是孤的太子妃,孤不对你好,要对谁好?”
“况且你腹中还怀着孤的孩子,是大功臣。”
尹沐苒靠在他怀里蹭了蹭,心中一片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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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裴瑾之贪墨官银、豢养私兵的事情,已经被大理寺查实,确有其事。
按照当朝律令,皇子豢养私兵,是重罪,按律当斩。
但由于皇帝的子嗣本就不丰,再加上又有皇后冒死求情,所以皇帝只是将裴瑾之贬为庶人,抄家,并将他幽禁在京城外的一处宅子里,将裴瑾之的岳丈抵了罪,斩示众。
那日,裴琰之亲自带着人到裴瑾之的皇子府中,将他府中的妻妾一起押上了马车,送往京城外的宅院。
那些女人都伤心的哭泣着,脸上一片灰败。
因为她们知道,她们的荣华富贵已经没有了。
这就是嫁给皇子的代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裴琰之绝不会让尹沐苒也遭受这样的事情,他会好好待她,与她一同坐上那个宝座。
裴瑾之的事情处理完之后,皇帝整个人都老了一大圈。
他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眼下尹沐苒已经怀孕七个多月,胎像稳固,皇帝便在想着退位的事情。
他将裴琰之召至自己的宫中,亲自写了禅让皇位的旨意,并告诉他:
“琰之,父皇即将退位,这万里江山便交给你了。”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继续说:
“朕知道你将那三名女子放在府中一直未曾动过,父皇之前只是想让你绵延更多的子嗣,如今半年已经过去,你还是不肯动她们。既然你心意已决,那父皇也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