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笑,倒是少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眉眼也生动起来,在年轻的管家看来,是个绝不逊色于安平帝卿和京城花魁的大美人。
美人不仅容貌动人,就是连声音也比那黄莺要婉转动听,嗓音宛若潺潺流水,笑声清脆犹如珠落玉盘,便是年轻的管家跟在贺爽后头已经见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美人,见他这么一笑起来,也不由有些呆愣。
她这么一愣神,那和她对峙的小童就更加不悦了,忍不住小声地骂了贺吟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贺吟面色不由有些尴尬,但她的目光并没有半分亵渎之意,只是纯粹地欣赏对方的美丽,朝着那白衣公子道了歉,对方看在她并无冒犯之意又是贺爽带过来人的份上,白衣男子并没有和她多计较。
实际上他的目光就一直在除贺吟外的另一个女子身上。被他注视着的贺爽朝着院门的方向摊开手,做出个指引的手势:“那就有劳楚公子带着状纸和我跑一趟了。“
那楚公子浅浅一笑,站在边上的小童又忍不住眼露惊艳,公子笑起来可真要不得,他看了这么多次还会心砰砰跳,要不是他是个实打实的男儿家,早就对自己的公子动心了。
贺爽表现得是最自然的那个,她这一点和她逝去的生母贺青很像,看一个人总是更看重对方的价值,就算对方再美,也不会让她们轻易动心。
虽然对两个人来说贺记酒庄的事并非火烧屁股的急事,但客套话也不需多说。贺爽和那白衣的楚公子两个做主子的走在前面,那牙尖嘴利的小童也和贺吟一般紧随其后。等到贺爽主仆二人一同上了一辆马车,那小童跟着他的主子坐在另一辆马车里头跟着。
马车按照原路返回,往燕都的官府衙门赶,等到路都赶过了四分之一,一直沉默的贺吟才后知后觉地猜测其这个男子的身份来,她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起来:“主子刚刚说他姓楚,莫不是那第一状师楚然?!”
靠在马车壁上的贺爽微微晗首,贺吟又惊又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说那个小童傲慢如此,感情他家主子竟然是楚大状师。”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楚然是个擅长嘴上工夫的,贴身伺候的小童牙尖嘴利也是自然。
大燕开国女皇定下的法制经过这几百年的不断完善,可以说各行各业的法已经十分健全。虽说法制上许多条例都是偏向王公贵族的,但官府大部分时候还是依法办事。只要状纸写得好,能找到个好状师,贫苦百姓告赢乡绅财主那也是常有的事。
即使是杀人案,被羁押入府的犯人的家属也可以委托状师打理这个案子,要是能够找到推翻罪证的证据,官府一样得乖乖放人。而且官府也会依照状师的意见来量刑。但这是在有状师的情况下,若判案的时候请不到状师,那一切按照官府的程序来。
刚刚那白衣男子楚然正是大燕第一的男状师,他的聪慧绝不亚于京城的四大才女,其母是刑部尚书,而楚然十岁便能把大燕律法倒背如流。
楚然不仅会写状文,观察力更是惊人。帮着当时还是刑部侍郎的楚辞破了不少陈年案件,更是在无头男尸一案中立下大功,其母也因为他的缘故从侍郎升到刑部尚书。
当今女帝还给他封了正五品的官位,楚然也如愿拿到御用状师这个名头。
不过状师虽然在案子中作用不小,但涉及到皇亲国戚、王公贵卿以及三品及三品以上的大臣的案子,那均是移交大理寺处置,状师只能给大理寺卿提供一些参考意见,起到的影响甚微。
大燕的君主多以仁厚治国,启文帝作为仁君,在律法上就更加宽厚,除了杀人叛国者以及贪墨财产数额过大,或是行奸淫之事者,大燕律法里要判人死刑的并不多,即使是真的在酒里加了阿芙蓉的粉末,只要事情不闹得太大,通常都是塞点钱交点罚金然换个和食品无关的行当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