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娆对着桓拓三人施了一礼:“谢拓表哥挂念,娘亲一切安好。只是阿栉睡着了,娘亲搂着他,不便下车相见。”
“如此啊!那便让阿栉歇息吧!”桓拓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对着车厢行了一礼。许是怕吵着崔栉,他便压低了声音说道:“侄儿奉父亲之命,前来给姑母送行,愿姑母此行一切顺利。”
桓萱及桓莺也行礼道:“祝姑母一切顺利,身体安康!”
“拓儿、萱儿、莺儿,乖!姑母知道你们兄妹几个孝顺!”桓氏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厢内传了出来,“拓儿,你回去告诉你祖母和父亲,姑母一切安好,请他们不必牵挂。还有,你们要好好照顾你祖母,让她好好保重身体,待三年后姑母回来,再去探望她老人家。”想到三年不能见到老母亲,也不知休弱的母亲能否拖到自己回到建安城来,桓氏心里一酸,忍不住哽咽起来。
听到桓氏如此说话,不仅崔娆和桓家姐妹泪水涟涟,连桓拓的眼眶也红了,哑着声音对着桓氏说道:“拓儿知道。”
“阿娆,娘抱着栉儿不便出来,你便替娘陪陪你表兄他们。”桓氏又吩咐道。
“是,娘亲。”崔娆擦了擦眼泪。
桓萱比崔娆大一岁,此时走到崔娆身边,拉起她的手,看着她那红肿的双眼,知道她因为姑父过世伤心不已,叹了一口气,劝道:“阿娆,姑父已经去了,你也要节哀,别太伤心了。相信姑父也不愿见到你为了他这般伤心,坏了自己身子。”
崔娆抬起头,对着桓萱努力笑了笑,说道:“谢谢萱姐姐关心,阿娆知道的。只是这几年,阿娆都不能再陪着萱姐姐和莺妹妹了。”
听到这里,十岁的桓莺一下扑上来,抱住崔娆,泣声道:“娆姐姐,你别走啊,阿莺好舍不得你的。”因为桓氏常带着崔娆回娘家,表姐妹之间常在一起玩耍,感情一向要好,故而知道崔娆要离开三年,桓萱和桓莺姐妹都十分不舍。只是桓萱年长,已经能控制自己情绪,而年幼的桓莺看见崔娆就要离开,一时心伤,忍不住便大哭起来。
“阿莺别伤心,待三年后,娆姐姐守孝期满了,便可以回来陪阿莺了。”崔娆紧紧抱着桓莺,轻声安慰着她。
“可是,三年要等好久的。”桓莺抬起泪眼。
“不久。”崔娆笑了笑,说道,“等阿莺长到萱姐姐这么大,娆姐姐便回来了。”
“阿莺要很久才能长到姐姐这么大的。”桓莺摇了摇头,“阿莺不想这么久见不到娆姐姐!”
崔娆拿起手中的丝帕,替桓莺擦了擦颊上的泪水,柔声道:“可娆姐姐是姑父的女儿,要回老家为姑父守孝。娆姐姐答应你,姐姐回老家后,会常给你写信的,还给你捎好玩的东西回来,好吗?”
“嗯。”桓莺点了点头,“那娆姐姐可一定要记得给阿莺写信啊!”
“好。”崔娆笑了笑。
正在这时,崔娆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抬起头一看,只见谢络正笑盈盈地向自己招着手。
“是阿络在叫你呢!”桓萱转脸对着崔娆笑道,“阿娆,你就要走了,我们也过去跟她们说说话吧!”
因为心仪谢浔,所以崔娆一直想与谢家的人多亲近走动,谢浔的亲妹妹谢绛与堂妹谢络便是她拉拢的目标。
不过,谢绛仗着自己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大司马,皇后谢缇又是她嫡亲的姐姐,平时眼高于顶,对人极其傲慢,难以接近。
相反,谢络则好相处得多,加上她又与崔娆一般大,两个小姑娘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极为要好。
虽然这一世到现在,崔娆对谢浔的想法已经改变了,可前世与谢络深深的情意,她还是很留恋的。就算不再爱慕谢浔,还是可以与谢络做好姐妹吧?
因此,崔娆犹豫了片刻,还是与桓萱等人一起,向着谢络等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谢络见崔娆走过来了,忙跑着迎了上来。
一跑近崔娆,她便拉起崔娆的手,说道:“阿娆,你就要走了!你这一走,我们便要三年后才能见面了!”
崔娆重生后,还是第一次看见谢络。前世两人便十分要好,后来崔娆嫁给赵斐去了北地,而不久,谢络也嫁去了漳州,从此两人一南一北,至死再无相见。如今又见到谢络,她心里也是十分感慨,拉着谢络的手,却不知该如何说话。
“阿娆,你走了,我会想你的。”谢络一脸的微笑,眼中却闪着泪花。
“阿络,我也舍不得你啊。”崔娆的眼眶也湿了,“三年也不是太长。三年后,我便回来了,你到时可别嫌弃我是从乡下来的土丫头啊!”
“怎么会?”谢络听崔娆一说,忍不住破涕为笑,“倒是你,别到了清河有了新姐妹,便不理我了。”
“我不会不理你的。”崔娆微笑着看着她。
“对了,我二哥、三哥他们也在那边呢!”谢络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你也去给他们道个别吧,大家要三年后才能相见了呢。”
闻言,崔娆有些犹豫,“有大哥在那边,我就不用去了吧。”说着她向着崔植的方向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