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微微一笑，主动揭开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副俊朗无比的面孔，透着勃发的英气，令秦方源心中一惊，暗自赞叹。
“江某来此仅为一事，不知秦将军能否给江某行个方便，解江某一惑？”
江策语气淡漠，说话时将玉玺拍在桌上，震得杯中茶水波纹荡起。
“好说。”
秦方源不着痕迹地模糊回答。
“十日前的大雪夜里，丞相大人来找过秦将军您。”
“江某对你们二人在那一天晚上的谈话内容，很感兴趣。”
江策端起茶杯，轻啄一口，目光逼视着秦方源。
“丞相犯了失心疯，许以重诺让秦某逼宫陛下。”
“秦某骂了他一顿，他灰溜溜地跑了，这便是那一晚我与他之间所有的事情了。”
秦方源回想起那一夜之事，仍是觉得有些荒诞，面露冷笑，摇头不语。
江策没说什么，而是转头让荆轲取出一份卷宗。
江策接过卷宗后，把它摊在桌上，逐字逐句地开始念道，
“秦方源，秦国镇国大将军，一生戎马，战功显赫。”
“通过对秦国边疆的民间舆论的调查，秦将军爱民如子，时常感叹手下将士跟着他活受罪，屡次要求朝廷增发军饷。”
“若是江某没猜错，秦将军您也只是因军饷经常被克扣，被逼无奈才会威胁陛下与唐国修好的吧？”
江策挑了挑眉毛，耐心询问道。
秦方源沉默许久后，才点了点头。
“老夫这一生，为了秦国抛头颅洒热血，到年老时却不能为追随秦某一生的将士们谋得他们应得的福利，你让老夫怎么有脸下去面对那些战死沙场的下属？”
“许多事，若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老夫也不想带着二十万边关军，入驻顺天。”
秦方源深深叹出一口浊气。
此时的他，再无那运筹帷幄于沙场上的神勇老将军之风，有的只是一个垂暮老人的叹气而已。
到这快老死的年龄，秦方源不太在乎什么家国荣耀，也不在乎唐国和秦国到底会不会打起来了。
他只是想在临死前，为那些追随自己征战一生、十余年来连妻儿老小都无法回去看一眼的士卒们，谋个福利。
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拿到他们应得的军饷、福利，他自然会退出顺天，安安心心回去南方边关，继续守卫秦国边疆。
“若我说，朝廷每年的财政大头，就是用在你边关大军的军饷上呢？”
江策感慨地笑了笑，还没等秦方源否定，便招了招手，示意荆轲拿出另一份卷宗。
“这上面是户部向边关军拨军饷的详细记录，每年两次，每次都超额发放！”
“还有陛下亲自写的圣旨，要求户部尚书必须落实到位，确保军饷和牺牲士兵的抚恤金发放到位。”
秦方源不敢置信地翻着卷宗，翻着翻着，老泪便流了下来。
秦紫薇的字迹他自然是认得的，而且户部拨款的记录也有玉玺盖章，绝不会有假。
“那。。。这钱和粮呢？”
秦方源诧异地问道。
既然国库每年都给自己大军拨款，为何这么久下来，连一粒大米都未曾见着？
“江某的属下已查明，大秦丞相在顺天城买了许多地，这些地表明被他建成了府邸，实则府邸地下掏空做成了地下室。”
“而那些钱和粮，自然都到了那些地下室里。”
“之前三省涝灾的赈灾款，也在那里。”
“若是不信，秦将军完全可以随江某一同前去查看，上面的大秦银票，还有特殊的赈灾标识呢！”
江策冷冷一笑道。
大秦宝钞，会根据用途的不同，特制不同的标识。
如军饷、赈灾与工程水利等不同用处，都会印上不同标识。
这一点，绝不可能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