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刁奴,给我放手!你,你简直血口喷人。自己偷了东西,却要诬赖在我身上,是谁指使你的,是不是那个丫头,你是她的陪房,定是她指使你冤枉我的。来,来人呐,把这个刁奴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秦氏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行使把人乱棍打死的夫人威风居然是在这样要命的环境之下。
门外没有一个人响应她的话,所有人的嘴角都含着讥笑,看她一个人在那儿表演拙劣,院子里有了响动,吴嬷嬷领头,带着一大帮人进去了这院子。
吴嬷嬷让她带来的那些人在院子里候着,有采买的,门房的,马房的,回事处的人,吴嬷嬷领着两个同样是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走入,两个婆子将手里托盘上的东西放到了顾知远手边的桌面上,全都是一些看着有些眼熟的金银细软,细软旁边放着一沓银票,银票上的水印明晃晃的写着‘沈’,这是从沈家的银号拨出来的,每一张都有对应,可以核查来处去向,另外一盘子里放的是金银锭子,刻着‘天宝’的金锭子,银锭子,象征性的各放了三两个。
看见东西被送到这里,秦氏瞪大了双眼,对吴嬷嬷喊道:
“你,你敢搜我的房间,好大的胆子。”
吴嬷嬷是老夫人身边最体面的人,就没把秦氏放在眼里过,冷笑一声:
“奴婢可没那么大的胆子自作主张,是老夫人吩咐的,奴婢不过是替老夫人做事罢了。”吴嬷嬷来到顾知远面前,指着桌上的银锭子,躬身说道:
“伯爷,这些东西全都是从新夫人的西芩园里搜出来的,银锭子还有一匣子,金锭子也是,太重了,奴婢就让人搬到西芩园外面的石桌上放着了,剩下这些轻便的,奴婢就拿了过来。那些金钗细软,首饰金钗,有些先头夫人用过了,伯爷应该能认出来吧。说句奴婢不该说的话,您挑的这位新夫人可真不是个讲究人啊。”
别说讲究了,她连个知礼知义的人都算不上。
拿着先头夫人的嫁妆,到处挥霍,又是裁衣,又是买布,将里里外外的破烂全都一骨脑儿的丢弃了,喝的茶,吃的点心,用的饭,没有一处不是最贵,最好的。若这些是凭她自己的本事挣来的,那就算枕金睡银也不会有人说她半句,偏偏这些东西,不是她的,是她从别人嫁妆里偷出来的,这就委实恶心人了。
顾青竹有些意外吴嬷嬷这个时候来,看来自这厅里起了争执,老夫人那儿就直接行动了,吴嬷嬷带人抄了西芩园,将赃物一并搜了出来,足见老夫人绝不姑息的态度。并且,丝毫颜面都没打算给秦氏留。
沈博看了东西,哪里还不懂伯府老夫人是什么态度,一旁始终没开口的柳婶子也在心中暗自叫好,关键时候,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厉害了。
顾青竹好整以暇看着顾知远,满屋子的人都在等他反应,证据都这样摆到台面上来,只要承认了,秦氏刚当上的夫人只怕都保不住。顾知远见秦氏失魂落魄,羞愧的捂住了脸,耳根子都红透了。
顾知远恨其不争,但想着她如今刚刚扶正,府中上下哪里都需要打点,他前段时间给她的两间铺子,只怕还未到盈利分红的时候,又赶上了老夫人寿宴,她想办的体面些,给自己也是给他挣些光彩,路难免就走偏了些,到底是十多年的情分,顾知远又是真心喜欢秦氏这样温柔小意,知书达理的女人,此时此刻,他不保她,谁还能保她呢。
在众人的逼视之下,顾知远做出了决定,沉声说道:
“不关秦氏的事,这件事她从前与我说过,我之前忘了。一切都是为了老夫人寿宴,她初初接管府里的事儿,银钱不到位,一时也是有的,我便做主让她从沈氏的嫁妆里挪用一些,等府里钱都收上来了,自然会还回去的。”顾知远说的话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但他就是这样说了出来。
为了这个女人,他能做到这地步,顾青竹也是服气的。
第24章
沈博用像是见了鬼似的表情看着顾知远,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么大的事儿,顾知远就替秦氏揽下来了?
吴嬷嬷也是奇了,瞪大了她的眼珠子,是怎么也没想到顾知远会这么做。老夫人交代去西芩园搜,便是铁了心要帮二小姐,如今伯爷主动担下了这责任,可怎么是好。
“我从前只道伯爷是个薄情之人,没想到我竟想岔了。”语气不乏奚落嘲讽,顾知远暗自忍下这口气,还是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才行。
“所以,嫁妆是我让她动的,老刘你且回库房里,盯着两边账房继续盘点,最后盘点出来少多少银子,不用等年底分红填补了,直接从我私账里拨出去,务必把帐理顺了。”顾知远是个固执的人,多少能担些责任,说了替秦氏担当,那自然会拿出诚意出来安抚众怒。
有了顾知远这句话,沈博倒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往顾青竹看了一眼,斟酌道:“填补上帐自然是对的,就依伯爷。那今儿我还有句话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儿说清楚才行。”
沈博声音洪亮,颇具威严,说出来的话,威慑力十足。
“大哥请讲。”顾知远气到最深处,已经没什么脾气了。被今天这事搅的头疼,恨不得赶紧解决,让沈博快些离开。
“你也说了,她是他们的继母,若今后这个继母再故技重施,或者对两个孩子以继母的名义威逼,那我将不会对她客气,沈家虽然没有官身,但行商多年,人脉未必就比你忠平伯府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替我的外甥和外甥女讨回公道。所以,伯爷今日要立誓为证,嫁妆的帐补上以后,就此分给两姐弟,今后不能有任何理由让他们拿出这笔资产来。”
沈博就是想要顾知远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这个要求听起来不算过分,虽有点不近人情,却也合情合理。
顾知远既然要帮秦氏担着,那让他当众发个誓,今后量他也不会再放纵秦氏打这笔嫁妆的主意了。
“好,我可以发誓。沈氏所留下的嫁妆,今日悉数分给其两个子女,任何人都无权利夺取分毫。这总行了吧?”
顾知远是全然豁出去了,为了不把事情更加扩大,只能按照沈博的要求去做。
沈博知道让顾知远发个誓,已经算是他的极限了,如果再是过分的要求,只怕对方也不会接受,反而弄巧成拙,缓过来看向了顾青竹姐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