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迦言哂笑:“得了吧你,那泥巴捏得手上都是,脏兮兮的,你受得了?”
陈安宁挺生气的:“你非得这么小瞧我吗?”
“不小瞧你,我就得抬高我自己,累不累。”
陈安宁吧嗒吧嗒踩他脚。
“你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迦言说:“好人啊。”
敷衍的回答,两个字,就可以囊括一个人的一生。
他又补充:“我爷爷对我挺好的,我爸对我不太好,但我爷爷对我爸爸也不怎么好,所以说吧,隔代亲。”
陈安宁捉住他这句话思考了半天,最后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叶迦言很少在她面前提起他的家庭。
头顶开了空调,吹得脸颊红彤彤。
陈安宁记得弟一次火车的时候,环境还没有这么好,她一个人在一节脏乱的车厢里待了整整一天两夜,去找她在异乡做生意的姑姑。
那一次,她因为睡着了而没有看到心心念念的长江大桥。
叶迦言看着窗外的流景,没有把视线定格在某处,眼里也没有什么动静,漫不经心地移动着。
陈安宁的手背靠在他冰冰凉凉的手表上,“我们坐这趟动车能看到长江大桥吗?”
叶迦言不在意地回了句:“中国好几个长江大桥呢,你要看哪个?”
陈安宁一尴尬,就没出声了。
他又重复一遍:“想看哪个啊?”
她说:“我不知道有好几个,我也不知道我要看哪个。”
“怎么?还有心结呐?”
陈安宁盯着小桌上的杯子,没答话。
叶迦言有兴趣了,俯身拉近距离,笑嘻嘻地讲:“说说。”
陈安宁把他怼开,“不说。”
她一抬头,视线就撞到对面那个女人的身上。
对方估计是个大学生,打扮得很韩式很年轻,也挺时尚的。
不过那人从坐下开始,就一路瞄着她的男朋友,不怀好意。现在又把手机竖着对着他们,大概是在偷偷拍照,被陈安宁瞪了一眼,她也无所顾忌。
陈安宁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声音高了个八度:“喂!”
车厢附近的人都回过头来看她,叶迦言也吓了一跳,他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她已经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平了。
陈安宁几乎从来没有在公众场合发过火,她只是在刚刚那一瞬间,希望这种无知又愚蠢的人类早一点灭亡,所以火气才陡然升腾起来。
叶迦言捏了一下她的脸,稍稍安抚。
陈安宁说:“其实你今天不来也没关系,我以前都是一个人回去。”
叶迦言说:“其实你不回去也没关系啊,都一样,只是一个选择和被选择的关系。”
她哦了一声,冷淡地说:“谢谢你啊。”
叶迦言笑:“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