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到那个谢娘子有这么大的来头。”萧丽华这次不是故意给陈留找不痛快的,毕竟陈留才是她的亲戚,谢氏再可怜那也是外人,她不会为了个可怜的原配就得罪大姑子。
这事闹出来对她也没好处。
“我知道。”清河王自然是相信妻子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年来萧丽华和陈留没有甚么冲突,而且都是女侍中,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可能故意给人这么大一个难堪。
只不过陈留那边很有可能不会这么想。
“眼下大姊姊怎么想,我也管不了了。”萧丽华掀开被子上了眠榻和清河王躺在一起,“她要如何,我只管受着便是。”
“她不会的。”清河王听到萧丽华这么说忍不住笑了声,“现在是看王素怎么处置这件事,大姐心里有数,要对付也那是对付谢氏和王素去。”
说罢,清河王令人将外面的灯光给灭了。
王素在别邸中一呆就是一宿,这好事的人将这件事都传遍了。几乎所有人都等着看陈留长公主怎么发威。
有好事者甚至还将陈留长公主将前一个驸马刘衡私下宠幸的那个婢女开膛破肚挖胎儿的往事给挖了出来,几乎个个伸长了脖子等陈留长公主带人打上门。到时候就有一番好戏可看了。
谢氏被王素安排在他自己的别邸上,府上奴婢成群,景致也是和在建邺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两个孩子看到这一切,算是找到了以前在建邺生活的点点滴滴。谢氏看着孩子脸上的天真笑容,心里是半点都轻松不起来。
昨夜里夫妻两人彻夜长谈,谢氏想到王素说的那些话,心里越发沉重。他如今是北朝的大将军,而且还得到了伯一等的爵位。一个外来人能够在北朝到眼下的地位实在是不容易。
一夜他没有提到那位长公主,谢氏原先心里有一点安慰,可是天亮了,她慢慢的想这些事,心里的那些安慰也没有了。
她现在到底算个甚么呢?要说正妻,王素现在是驸马都尉,洛阳里认定了的是那位公主。她地位不明,她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谢氏不禁想起以前八王之乱,衣冠南渡的时候,也有类似的事。原配走失了,男子续娶,过了几年原配妻子找上门来。最后朝廷判定两嫡并立。
北朝乃是鲜卑索虏所建,会不会依照汉人前例,谢氏心中也没有把握,但是为了孩子们她也要试一试,不然再等一些时日,两个孩子长大了就晚了。
而且夫妻多年情分,素郎想必也不会心狠。
谢氏想着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她让身边的侍女拿出笔墨来。
王素从发妻这里出来之后,面上没有半点夫妻重逢的喜悦。身边跟随的旧吏跟着王素出生入死,现在王素心里想什么,他也能猜到一点。
“郎君,这如今……”旧吏面上也是苦哈哈的,到了北朝一段时间,主仆两人都知道北朝的贵女们是个甚么样子。北朝贵女出嫁之前,爷娘会亲自教她们嫉妒,就算对夫婿不爱,她们也会坚决对夫婿管到底,不准纳妾。
所以在北朝甚至是宗室,多侍妾的也相当少。就连魏帝本人,也被皇后管的严严实实。这和南朝倡导的女子要恪守女德,要学习那些贤德女子为夫婿择选妾侍开枝散叶完全不同。
旧吏都能料见陈留长公主的滔天怒火。这位公主,可是有把侍婢腹中胎儿活活挖出来的前科……要是火上来,谁知道她会作甚么?
“见机行事。”王素骑在马上,拉紧了手上的马缰。
☆、157|决心
陈留驸马的这回事,过了两三日就传到了萧妙音和拓跋演的耳朵里。
拓跋演眼下还要用王素,但他也没有让自己姐姐受委屈的道理。陈留若是来哭诉,他还是会站在皇家公主这边。
“福娘,”拓跋演抱着女儿摇来摇去,三个月不到的婴儿吃得多睡得多,但醒的时候少,拓跋演这一次来正好见到女儿醒着,就抱着亲了亲,和她玩儿。
结果才玩没多久,福娘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听到拓跋演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的哼哼了两声。
拓跋演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放手让她去睡,待会就能嚎啕大哭起来。
“福娘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爱睡。”拓跋演讪讪的,将手里的襁褓递给一旁的乳母。
“阿鸾还不是一样的。”萧妙音笑了一声,“头几个月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睡得多长的也快。”
“那好,还是要多睡。”拓跋演点了点头,坐在萧妙音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