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那位姑祖母,天子阿兄早就驾崩了,可是凭借着萧家妇的身份,也不是肆意么?
陈留公主有自己的小私心,她和今上并不是一母所出,将来前途如何,还得看今上愿不愿意照顾。
若是能和皇后或者宠妃交好,那么再好不过。
萧佻今日来了,说句实话,他这入了中书学,委实是忧郁了一段日子。中书学里很多都是像陇西李氏这样的士族子。萧佻是寒门出身,但他的姑母是太皇太后,就算心里再不耻他的出身,也不会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而是通过别的途径表现出来。
士族子有士族子的圈子,寒门子进来相当的不容易。毕竟高季明那样的中二少年也不是每家每户都有,尤其还和萧佻有相同爱好的,那真是少。
所以萧佻发现自己空虚寂寞冷了。中书学里还有些十二三就进来的天才,见着萧佻,面上不显,可是说话举止间难免有几分鼻孔朝上的架势。
从来只有萧佻看不起别人,如今被别人看不起了,萧佻就算再对士族那一套有羡慕,他也不会死皮赖脸的凑上去,让那些世家子打他脸。
在中书学这么独来独往两三月,结果天子行猎,他这个中书学生被召去了。临走之时,那些同窗的眼神让他一口气喘不上来。
一个中书学生,哪怕才能再高,到了朝堂上也是点头哈腰的角色,没有入仕之前,靠着出身也不够看。但萧佻才入学两三月,就能跟随天子行猎,这让许多人红了眼。
有好事者,竟然还和人高声谈论当年霍吕之事。
都是些年少的人,十二三岁,是做事最缺乏考虑的时候,话才出口,后脚才想起东宫是什么样的手段,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萧佻不是长舌妇,也没有多少去寻人晦气的习惯。
最后那些同窗担心受怕的要死,也没等来萧佻的报复。
今日阳光正好,黄门们早就在附近将围障拉起来,地上已经设好了案几和席。
萧佻站在那里,他今日胡服打扮,头上系着一条头巾将头顶上的发髻包起来。他如今还是白身,再加上那名头,旁边的那些人时不时的就瞅他,似乎能够从他脸上瞧出一朵花似的。
他从来就不是太过在意别人目光的人,当年在自家大娘和高凉王下定的时候,他公然胡闹搅了博陵长公主的事,事后平城里头萧家大郎君不孝不悌的名头传遍了,萧佻知道里头有长公主的手笔,不过那又怎么样?难道他还怕了不成。
不孝不悌的名头都不怕,旁人那些带着好奇打量的目光对于萧佻来说自然也不痛不痒。
他懒洋洋的站在那里晒着太阳,一副要看就看的架势。
萧佻生的好看,眉眼精致,轮廓深邃也不至于胡人那般太过。这幅好相貌惹来经过的贵□□频回首。
陈留公主带着几个宫人站在那里,瞧着那边的萧佻,嘴角含着一抹笑。
“姊姊,你真的中意萧大?”兰陵公主还没到少女怀春的年纪,她看到那边身材颀长面容俊秀的少年,顿时就明白自己姊姊想要做什么。
今日陈留公主是精心装扮一番出来的,头发梳惊鸿髻,眉心上还贴着金花钿,眉梢眼角都贴着时兴的花黄。
兰陵公主原先还摸不准为甚么陈留公主这么隆重的打扮,现在见了萧大全都明白了。
“为何不能?”陈留公主简直不知道妹妹在想些甚么。
“不是。”兰陵公主摇了摇头,“儿听说萧大的名声不好呢。”
萧大那个任性胡为的名声,平城就没有勋贵不知道的。兰陵公主年纪不大,但也到了鲜卑女孩定亲的时候,当然会对平城中的少年有一定注意。
“那个也能信?”陈留公主真想给自己妹妹一下,她转头看向身后那些宫人内侍,“你们退开一些。”
“唯唯。”宫人和内侍闻言退开一丈远。
那边两个公主已经靠在一起了,“外面的那些话几句是能够信的?”陈留公主下意识就为萧佻说话起来,“而且谁知道有几分是不是姑祖母弄出来的?”
当年的事陈留公主也有所耳闻。
“……可是东宫那里……”兰陵公主沉默了半晌开口道。
太皇太后是两家的大长辈,关于儿女婚事几乎就是太皇太后一手包办。
“太皇太后一定会想着再让萧家郎尚公主的。”陈留公主在宫中长大,对于那些弯弯道道哪里会不清楚。
太皇太后欲贵萧家,除去将萧家女送到宫里来,给那些宗室做王妃之外,肯定还会再让萧家郎再尚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