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陵长公主放下擦拭眼泪的手,点头,“正是,好好一个侯夫人,在修道的清静之地羞辱我和燕王,我倒是要问问她这么大的岁数是不是白活了!”
“……”何太后越发难堪起来。
太皇太后提起此事等于是在打脸了,上回这事太皇太后交给她处置,结果这才多有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来,这不是正好说明了她无能吗?
太皇太后虽然好佛,但性情和佛家的慈悲没有任何的关系。若真是让太皇太后来,那可就不是被剥夺门籍那么简单了。
“新妇惶恐。”何太后从枰上起身,她伸手拔掉头上的簪珥,到下首位置跪下给太皇太后请罪。
博陵长公主不通汉家礼仪,不过也看得出来这何太后的姿势已经做到相当的低了。
太皇太后抬了抬眼,“阿何何必如此?”
若不如此,难道要太皇太后把她家整的死去活来么?何太后心想。
“阿家,此事是新妇之过。”
“好吧。”太皇太后点头,“毕竟那是你的娘家人,还是由你来处置比较好,不过那个豆卢氏,还是要好好学礼,如果此事再有,与你娘家声誉也有害。”
“新妇多谢阿家。”何太后又是一拜。
博陵长公主见不惯何太后那低声下气的模样,她是金枝玉叶,长到这么大,父兄都让着她,最大的委屈也不过是驸马疏远她蓄美婢,而她自己碍着太皇太后这座大山,也不能像其他的姊妹那样,养上几个美貌的优伶供自己取乐。
除此之外,她还真的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博陵长公主微微别过脸去,不去看何太后。
太皇太后看了博陵长公主一眼,这个小姑子兼弟妹性情简单,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也不知道遮掩,这性子还真的好掌控。不过说不定日后也会因为这个性子吃大亏。
“好了。日后让她注意些。”太皇太后看向中常侍,“去将三娘接回来吧。”
“唯。”中常侍弯下腰,面向贵人趋步退出去。
“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待会小辈就来了,你也快些整理。”太皇太后道。
这会想起是一家人了?博陵长公主心里有些不屑,要真的是一家人,难道不是何太后在脱簪请罪的时候就将人给按住么。
装模作样。
何太后依言站起来,在侧殿整理好头上的发髻。让司仪女官看了几次之后才再次出来。
过了一会拓跋演和萧妙音过来了。
拓跋演和萧妙音跪在席上给宫殿中的长辈行礼,之后拓跋演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枰上坐下,“大母,可不可以让三娘留在宫中?”
此言一出,宫殿中所有人都看向拓跋演和萧妙音。
萧妙音低头,心里把拓跋演骂了个臭死,她和他见面才几次啊,就这么闹腾着要她留在宫中?
太皇太后起先有些怔忪,而后笑出来,“我倒是记得上回陛下也说过这句话,怎么,真的喜欢三娘?”
“嗯,儿喜欢三娘,大母,让三娘住下来吧。”拓跋演笑得天真无邪,他的长相原本就好,这么一笑更是让人看着忍不住心软。
“那么陛下可要想清楚了。”太皇太后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萧妙音,萧妙音心头紧张的要命,但是她垂下头来。
“三娘若是真的进宫了,可不能随随便便送出去的。”太皇太后的话听在萧妙音耳朵里很像是坏人在诱哄小孩。
“三娘是太皇太后的侄女,自然是这样。”拓跋演点头。
萧妙音是真的怀疑拓跋演的无害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太皇太后这意思根本就是要她长期驻扎在宫内,说不定她长大后还得搬到小皇帝的后宫去。怎么看都像一枚典型的炮灰。
“……”太皇太后点点头,嘴边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萧妙音心中泪流满面。不带这样的,她进宫才几次就被小皇帝这么定下来了?!
博陵长公主这些日子在公主府中被那些女官劝了好几次,知道家中的那些小娘子哪怕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日后若是真的有出息,她脸上也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