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不行。”
苏朝恩和周昌邑同时开口,二人说的却不一样。周昌邑皱眉看向苏朝恩道:“今上肯定不会同意,就算愿意,万一见了五郎,又想到他和公主生了一子,盛怒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苏朝恩平静看他:“你想多了。”
此时,紫宸殿中,阿史那逻鶻坐在软榻上,扶着面色苍白,嘴唇干裂被救醒的商凌月道:“为何要绝食?”
商凌月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张嘴要说话,只是气息微弱,阿史那逻鶻听不真切,低头凑近了她嘴边,却就在此时,商凌月骤然抬手。
一道白光瞬间闪过,阿史那逻鶻猛得偏头,同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儿,用力一捏,一块带血尖利得碎瓷片掉到了地上。
“陛下,”旁边侍候的大太监吓得脸色煞白,看他脸上全是血,也不知道哪儿伤着了,赶紧命人传太医。
“不必!”阿史那逻鶻松开牵制的手,商凌月冷漠坐起靠坐在软榻上,毫不畏惧直视着他。
阿史那逻鶻从袖中抽出一块帕子,按在破了的额头上,俯身捡起瓷片,是碎了的碗上其中一块,对上她含恨的眼,叹了口气:“如此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如果大臣们发现朕被你伤了,势必会反对立你为后。”
说罢看向大太监:“将今早清扫宫殿的宫女拉出去杖毙,碎了碗竟然没捡拾齐全,伤了皇后,罪不容恕。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出去,否则紫宸殿的所有人都不必再留着了。”
大太监急忙领命:“是。”又命房里的婢女拿了止血的金疮药,让其他宫人全部退下。
阿史那逻鶻止住了血,竟再次走近她前面的软榻坐下,凝视她继续道:“病儿是你和苏伯玉那个卑贱之人所生,我怎能容忍这样的污点在你身上,被天下人掘出。他只要活着一日,你就会被人指摘一日,我是为了你好,病儿的存在只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我大突厥汗国的皇后只能为可汗诞育子嗣,你要谨记自己的身份。”
商凌月闻言恨火更炽,扑去就要打他,阿史那逻鶻一把抓住她的手,商凌月气得浑身颤抖,眼睛泪红:“卑鄙!畜生不如的东西!病儿才一岁!你连他都不放过!见鬼的皇后,朕就是死也绝不当!房相、凤耀灵和朕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相信你这个无耻之徒!”
阿史那逻鶻听她提起,抓紧了她的手腕儿,凝视她冷静道:“我当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谎,那时确实是要帮你夺回皇权,甚至于与吐蕃合作也是为了早日夺回盘镐和其他失地,迎你回宫,乘机对付苏伯玉。”
商凌月哈哈讽刺大笑:“你以为我还跟以前一样蠢!”想起孩子的尸体心口疼得窒息。
阿史那逻鶻微微皱眉:“不要这样说自己。”
商凌月恶心得不想再看他一眼,用力抽回了手,手腕儿上被他抓得淤红一片,她看也不看,靠回了远处,闭眼冷冷骂道:“滚!”
阿史那逻鶻看着她叹了口气:“我走便是,但你要如何才肯用膳?”
商凌月本还想骂他,话到嘴边突然睁开了眼,眼如利刃射入他眸底,痛笑道:“你能让病儿现在出现在我面前?”
阿史那逻鶻微微皱了眉,闭嘴不语。商凌月又冷冷垂下了眼帘。
二人间一阵僵持,良久后,阿史那逻鶻低沉道:“如果你用膳,我让你见苏伯玉最后一面,他为了救你,单枪匹马一人到了皇宫,就住在周昌邑殿中,这会儿正在安仁殿和苏朝恩叙旧。”
商凌月一震,心头骤然翻滚起来,他怎么会来!这哪儿是他啊!悲喜交加睁开了眼,冷恨斥道:“无耻!”他真是疯了,怎么敢一个人出现在这里,盘镐和周边数郡已完全在阿史那逻鶻掌控下。
阿史那逻鶻看他终于正视他,平静道:“我安排你们五日后在这里见面。”说罢转身离开。
商凌月心头又急又气,恨恨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晚上众人都睡下后,周昌邑单独来见了苏朝恩,苏朝恩已经侧躺在床上等他,周昌邑宽衣解带上了床,依偎在他身后,手臂滑过他枯燥老朽的胸口肌肤,下巴搁在他肩头:“干爹,为何要答应他见商凌月?”
苏朝恩道:“不创造机会让他行动,如何能让他彻底暴露一网打尽?你吃醋了?”
“哈哈,”周昌邑骤然大笑低头吻着他的肩膀,手指在他身上敏感处挑逗着:“只怕是朝恩你吃醋了,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到现在你都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苏朝恩猛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堵住了他的嘴,威风丝毫不像已经花甲之年的人。
玄天殿,阿史那逻鶻看罢传回的密信,看向旁边随侍的赤木勒:“刺杀失败,你弟弟赤木德已被抓。”
赤木勒凝视他忠心耿耿道:“若是我们早知长风公主和病儿被留在陕州,根本就不必埋伏和刺杀。周昌邑是通过苏朝恩与可汗接洽,他抓了他们的消息,不知这苏朝恩是早已知道隐瞒不报,还是确实不知,可汗当警惕他们。”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