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玉恭敬道:“并非大事,陛下醒来臣再禀报也不会误事。”
商凌月嘴角一勾,在黑暗中随意指了下:“阿兄自己找个地方坐下,就你我的时候,不用拘礼。是什么事?”
苏伯玉领命挑选了个距离他最近的位置:“陛下可还记着臣说过刺客与西突厥王有关。”
商凌月点点头,惊讶道:“是不是刺客抓到了?”这么快么!
苏伯玉如实道:“那日与陛下商量后,臣便飞鸽传书西突厥王达头可汗,要他交出刺客,否则我大商铁骑陛踏平西突厥。”
商凌月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干的,直接威胁人家,这哪儿是他苏伯玉的作风,狐疑问:“达头可汗怎么说?”
苏伯玉道:“臣今日来正是为了此事。他回信极力表明心意,说刺客绝非他所派,而是其弟不知天高地厚,自作主张想要报仇,才联合了觊觎皇位的越州王,借用他安插在陛下身边的眼线布下杀局。他已命人逮捕了主谋,正在押送来盘镐的路上。其他的刺客,两个月以后他会再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商凌月听完故露惊喜,心却是沉了下去,刺客是否为西突厥所派存疑,但苏伯玉要对越州王下手现在却毫无疑问,不露声色笑道:“刺客居然就是西突厥的,他们的事朕管不着,达头可汗既然表明诚意,朕可以不计较刺客的事。但通敌叛国的罪名非同小可,不能错定,达头可汗可有越州王通敌的确凿证据?”
苏伯玉道:“有,达头可汗言其弟押解到京都后,随性的使者会将他们往来的书信交予陛下。”
商凌月皱眉,直接道:“书信可以伪造,朕怕西达头可汗别有用心,想借刺客的事挑拨朕和越州王的关系。”之前的蒙舍龙便用了这招,苏伯玉想要故技重施么?
苏伯玉温和附和:“陛下所虑有理,臣也这么想,越州王忠心耿耿,商姒帝国最不可能叛国的就是他。”
他这回答倒让她诧异了,他难道不该极力栽赃嫁祸越州王?商凌月依然眉头紧锁道:“是啊,此事必须等刺客被押解入京后才能有定论,此事暂时保密,不可让消息走漏。朕虽相信越州王,但怕越州王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对朕生了嫌隙,到时就是不反也被逼要反了。”
苏伯玉领命:“是,臣遵旨。”
此事说完,他继续道:“达头可汗除此事外,还有另一件事请求陛下同意。”
商凌月微动了下身子,坐得更舒服些:“是什么?”
苏伯玉道:“达头可汗想与商姒帝国联姻,成就百年之好,请求将他的长子阿史那室密嫁给陛下。”
商凌月满心的好奇被泼了冷水,皱眉道:“你没看错,他用的嫁字?”
苏伯玉恭敬道:“是,达头可汗所言甚是明确,请求陛下允许他的长子做后君服侍你,且给出了丰厚的陪嫁,具体名单也会由使者带来。”
商凌月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骤然冷笑一声:“达头可汗倒是直接,他有意缓和帝国和西突厥的敌对关系,朕也愿意,他请求的若是侍君,朕现在就可以答应他,但后君却不可能。”
苏伯玉颔首道:“陛下所言极是,只是也不宜直接拒绝达头可汗,不论诚心与否,他让长子放弃继承权嫁给陛下,便是对后君之位势在必得,绝不是随口试探陛下。若应对不当,臣恐怕会招致祸乱。”
商凌月皱了眉:“阿兄最后一句话何意?怎么就招来祸乱了?”
苏伯玉道:“西突厥早已蠢蠢欲动,一直在寻机会入侵帝国。他求婚不成,便可借陛下羞辱西突厥之由开战。”
商凌月没想到会如此,登时紧张起来:“那朕该如何回复他?”
苏伯玉出谋划策道:“陛下不必答应,也不必拒绝。陛下即日便可通令全国提前选秀。回信达头可汗,祖宗之法,帝国后君必须从天下俊才品貌贵重者中选出,若是大王子能经层层比试夺得头筹,后君之位非他莫属,商姒帝国臣民届时方能心服口服,他也才能与陛下共治天下。为西突厥和帝国臣民谋福,陛下当然乐见突厥大王子为帝国后君,想大王子文武全才,定不会让两国百姓失望。”
商凌月心头无奈,选秀这一天还是要来了,她躲不过,闻言笑出了声:“阿兄好计策,到时候他要是败了也怨不得我们,先堵住天下之口,他纵使发兵,朕也不怕他,你便如此回复达头可汗吧。”苏伯玉现在把她弄糊涂了,这情形根本不像与西突厥合作,他也不是要算计越州王,他到底要干什么?
苏伯玉恭敬谦和道:“此事还要等明日议事时与凤相谈过,事关重大,臣不敢仓促决断。”
商凌月不由笑叹一声,感慨道:“还是阿兄考虑周全,朕冲动了,有你在,朕真是省心的很。”
事情结束后,苏伯玉告退离开东来殿,返回了自己住处,高尽国在里面候着,他问:“你回来的晚了,发生了什么事,鉴之启程前往姒州了么?”
高尽国恭恭敬敬道:“二公子早上说他有事要办,一直到下午才回来,黄昏时启程离开的盘镐。”
苏伯玉闻言放了心:“嗯,随时回报他的情况。”
晚上,东来殿。
这夜商凌月没等多久他就出现,总算是兑现了白天的诺言,倚在他肩头,商凌月玩儿着他的手指:“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往四,你要是今晚继续失约,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了。”
男人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手在她脊背上轻抚着,闻言笑了笑:“若非不得已,我定不会失约。”
商凌月撇撇嘴,没太计较,随即才想起来,抬头在黑暗中对着他脸的方向,告诉了他一件事:“今日苏伯玉要我通告各地选秀,我也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