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风殿,商凌月正与阿史那宓儿谈天说地,兴致勃勃,女官进入禀报打断了她们:“启禀公主,奉义郡王前来接郡主回去,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什么!”商凌月话音一顿,笑意惊讶散去:“奉义郡王已经来了一个时辰!你怎么不早些禀报!”
女官不敢隐瞒:“是郡王不让奴婢出声,他不急着出宫,让公主和郡主尽兴。”
阿史那逻鶻还真是个体贴的好父亲啊,商凌月急忙看向阿史那宓儿,笑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阿史那宓儿满脸的轻松欢快散去,看着她无趣道:“等父王离开后再入宫见你。”
商凌月笑“嗯”一声,拉着她从席垫上站起:“好好陪你父王吧,这一别你们要再见面就是几个月后了。”
二人走出房外,阿史那逻鶻正侧对她们,负手立在殿中央望着殿门外,身形俊伟,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威稳霸气,确切的说是武将身上才会有的杀伐之气。
怎么看这奉义郡王都是种视觉享受,他的容貌气派,搁在现代他演电影一定火。
商凌月边想边笑着,对站住的阿史那宓儿道:“去吧。”
阿史那逻鶻闻言这才回思,转身见她一身湖水色秋裳,笑容柔婉看着他和宓儿,心头一动,抱臂对她沉稳行礼,看去说不出的高贵威严:“臣阿史那逻鶻见过公主。”
商凌月笑道:“郡王不必多礼,既来了,该早让女官通禀,让郡王久等。”说着推了把还想留下来的阿史那宓儿。
她才走到阿史那逻鶻跟前,不情愿道:“父王。”
阿史那逻鶻起身看了眼她,转而凝视商凌月恭敬道:“宓儿叨扰公主了,臣带她告退。”
商凌月笑着颔首:“我送你们。”身后的婢女急忙去准备了蓑衣和伞。
阿史那逻鶻待着阿史那宓儿步行出了薰风门后,再也看不到身影,商凌月才在转身往殿里走,婢女打着伞紧随其后。却不料刚到门口,突然见殿右侧苏伯玉手拿一个卷轴,三名内常侍,三名宫女跟随出现。
愣了下,商凌月停下步子进入戒备状态,狐疑望着,苏伯玉手中那明黄色的,跟皇兄龙袍一个色儿的应该是圣旨,脸上同时挂上欢迎他来的诧异笑意:“阿兄!”
苏伯玉走近后,弯腰恭敬道:“臣见过公主。”身后的宫人们一并行礼。
商凌月看向他手中之物,清澈明亮的墨蓝色眸中全是好奇:“阿兄请起,你手里这是?”
苏伯玉起身,狭长的丹凤眼中噙着浓得化不开的笑:“公主大喜,臣恭喜公主。”
“我,”商凌月愣住,茫然蹙眉:“我?我有什么喜?”
苏伯玉笑着请她先入殿,在殿内才展开圣旨道:“长风公主接旨。”
皇兄怎么会突然给她下旨,商凌月狐疑正对着苏伯玉轻撩裙摆跪下:“长风公主商凌月听旨。”
苏伯玉启唇道:“皇帝永泰四年九月初八诏曰:长风公主,朕之妹,系圣德端顺皇后所出,身份贵重,资淑灵于宸极,禀明训于轩曜,皎若夜月之照琼林,烂若晨霞之映珠浦,旦夕尽欢与朕身边,朕特疼爱。今公主年近及笄,适婚嫁之时,闻单于都护府大都护奉义郡王阿史那逻鶻人品贵重、仪表堂堂,英武非凡,与公主婚配堪称天设地造,朕心甚悦,为成佳人之美,兹将长风公主下降奉义郡阿史那逻鶻,一切礼仪由礼部尚书与钦天监商议后待办,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初二,钦此。”
赐婚!商凌月瞬间呆住,腾得抬头看向苏伯玉。还是嫁给宓儿她父王!开什么国际玩笑!
苏伯玉看她毫不掩饰的神色,阖住圣旨,温和笑着俯身提醒:“公主,请接旨吧。”
商凌月闻声才从震惊中醒过来,盯着他含笑的凤眸,急问:“这怎么回事?皇兄怎么突然要把我嫁出去?我还没想要嫁人啊。”
苏伯玉笑着撩起下摆蹲下,将圣旨递到她手边:“公主先接下圣旨,臣再详细告知公主。”
商凌月吓得手往怀里一缩,满脸不情愿,也顾不上伪装,戒备盯着圣旨,仿如它是洪水猛兽:“我要接下,岂不是就要嫁人!”
苏伯玉看着她明显受到惊吓的脸,没有了平素一丝的端庄柔美,颇有些可怜,温和安抚笑道:“圣旨已下,公主就是不接,到了钦天监择定的婚期也要下降奉义郡王,还会落个抗旨不遵的死罪。”
商凌月瞬间泪崩,该死的苏伯玉这不就是告诉她,要么死,要么嫁么,这究竟是咋地一回事!皇兄怎么会下了这么个圣旨!如丧考妣得盯着他手中之物,赶紧用意念问月儿,她该怎么办?
月儿似乎对这种事已经习惯了,平静劝她接下,苏朝恩父子摆布朝政,皇兄纵使兄妹分离痛心疾首却也无能为力屈服下了圣旨,她还能有其他选择么。这圣旨明显是苏朝恩的意思,他要让她嫁给阿史那逻鶻。
该死的苏朝恩,该死的苏伯玉,你们两个挨千刀的,商凌月听后才醒悟过来商恒之也是被摆布的,刚才竟没想到是苏朝恩这茬,心口一堵,苦巴巴强颜欢笑伸手:“凌月接旨。”
苏伯玉笑着把圣旨放在她手中,顺势搀扶着她胳膊扶起她,一股热气从他手掌心传到肌肤上,商凌月紧张得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也不能推开他的手,强忍着站起,随后尽量不太明显极快得抽回胳膊,苦笑看着他:“多谢阿兄,阿兄现在可以给说说这赐婚是怎么回事了吧?”
她刚刚不情愿的脸被苏伯玉看见,肯定全要告诉苏朝恩,她不是自掘坟墓么,她怎么刚才就控制不住暴露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