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还要劳烦你亲自去一趟……”
杨泽芳手一下紧紧抠住车辕:
“是不是,沈承——”
难不成沈承真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毕竟,竟然惊动雷炳文亲自出手,甚至沈承还当场拒捕……
“事情并非太傅所想,”姬临隔着马车低声道,“沈帅是国之栋梁。是朕,对不住他……”
杨泽芳长出一口气,却转而更加疑惑。
姬临脸色也是难看的紧,委实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虽然早已知道沈承那般至情至性之人,知道心爱的人惨死会有些受不住,却无论如何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等决绝之事。
好在姬临对沈承的身手也不是全无信心,且听雷炳文的意思,崖底下这会儿还有搜查线索的龙骑卫,说不得沈承也不是全无生机。
如何能想到,沈承那样的人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死?
怪道雷炳文会派人急火火的跑过来找杨泽芳,以他们翁婿的亲厚,说不定还能劝止一二。
只这么多年相处却也知道,杨家希和虽是女孩子,于太傅而言意义却是不同,说是视为掌珠也不为过。
所谓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因为知道爱女惨死,有个好歹……
可怎么着也要先顾着活人不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请杨泽芳出马,劝住了沈承才好。
当下只得含糊道:
“……方才雷炳文派人通报,说是沈承,受了些伤……沈爱卿是个性子烈的,朕担心他会想不开……”
却也知道这样漏洞百出的话,哄小孩子还差不多。
当下不敢再对上杨泽芳的视线,只管催促马儿快行。
杨泽芳坐在车中,脊背始终挺的笔直,甚至那般颠簸山路下,都没能让他有丝毫放松。
好容易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杨泽芳“腾”的一下起身,推开车厢门就跳了下去。
许是动作猛了些,脚踝处登时传来一阵刺骨的痛。
杨泽芳却是丝毫顾不得喊痛,却是瞧着挣扎着坐在崖边的人,又急又气又心痛——
若不是那背影太过熟悉,杨泽芳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那万军阵中取敌首如探囊取物的乘龙快婿!
眼前的沈承哪还有战场上的半分意气风发?浑身上下说是鲜血淋漓也不为过,甚至脸上都有硬物割出的深深的伤口,这样狰狞的模样,简直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相仿。
许是察觉到身后的异动,沈承身形动了一下,吓得蹲在旁边的雷炳文和曲翎都是一激灵,竟是齐齐跃身牢牢的把沈承压在身下:
“兄弟,你别再往下跳了——”
语气里分明已是带上了哀求的意味。
一眼瞧见姬临和他身后不远的杨泽芳,顿时眼睛一亮:
“嗬嗬嗬!皇上啊,您可来了!”
“杨大人,您快来劝劝沈大人吧,他要再跳下去,真的会没命的啊!”
杨泽芳已是大踏步上前,抬起手来,就要去打沈承,却在瞧见沈承一身的伤口时又顿住,那巴掌竟是怎么也落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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