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抬起没被铐住的右手,用两根手指摸了摸围巾因为长年佩戴而磨损的毛边。
罗缪尔看着他,眼神充满鼓励,隐隐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焦渴的期盼。
“……”司南突然微微一笑。
那笑容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可错认的古怪意味,旋即他松手摇了摇头。
“怎么?”罗缪尔忍不住问。
“我不记得了,”司南笑着说,“但我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尤其对你。所以要么你在撒谎……”
“我没有!”
“是吗?”司南懒洋洋道,“那应该是我想趁你落单时用围巾勒死你,结果被误会了吧。”
罗缪尔霍然起身,面色青红交杂;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司南最后一句话顺利成为了点燃他愤怒的引线:“你太自作多情了,‘哥哥’。”司南同情道,“就像你父亲对我母亲一样……她至死都没给他一个正眼。”
房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利变调的咆哮:“简!”
女Alpha迅速推门,只见她上司站在床榻边,回过头,瞳孔已彻底变成了阴霾可怖的深灰。
“自白剂。”他咬牙道,怒火让每一个字都令人不寒而栗:“……把所有自白剂都拿进来!”
·
阿巴斯随手点射掉小巷中几只半腐的丧尸,抱着纸箱踏进小院,只见他的女队友抱臂站在槐树下,紧闭的房门中传来地板被撞击的重响,以及杂物翻倒时稀里哗啦的声音。
“回来了?”简抽出嘴里的烟:“有收获没?”
阿巴斯沉默着放下纸箱,一一取出里面的东西。
电池,刀具,五金零件,半壶机油,小半瓶白酒。
简拿起白酒瓶,仰头喝了一口,啧啧道:“这个地方不行,南方沿海一带物资丰富多了。见到活人没?”
阿巴斯摇了摇头。
突然简一瞥他身后,厉声喝道:“什么人?”
阿巴斯猛地回头,两人同时望向被树冠覆盖的院墙。
几秒钟毫无动静,紧接着树丛动了动,一只黑影发出凄厉的尖叫,刮风般掠过墙头——是只瘦骨嶙峋的灰猫。
“小玩意,”简嘲道,不知是说猫还是说屋里的人。
阿巴斯闷声闷气地接了一句:“当年你刚进白鹰时,在部队里被他操练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简笑了起来:“所以你不觉得见到这样的人被虐会很爽么?”
“……”
“尤其是像他这种心狠手辣又高高在上的教官,那种从来不用正眼看人的做派……折磨这种人确实会很有感觉吧。”
阿巴斯想了想,还没说什么,房门打开了。
罗缪尔裹挟着一身暴戾大步而出,并没有看自己两个啪地立正的手下:“北边。”
简没反应过来:“什么?”
“飞机坠毁在北边。”罗缪尔冷冷道,“他一定把东西丢在那里了。阿巴斯,把他弄到车上,准备出发。”
那钢铁浇铸般的手下应了声是,低头钻进屋里,片刻后再出来时,肩上扛着一个昏迷不醒毫无动静的人影。
院墙角落,树丛掩映后,周戎瞳孔无声无息地缩紧。
——尽管一路上已隐隐约约有所预料,但亲眼所见时,那根钢针还是霎时刺穿了心肺,刺得他五脏六腑血淋淋痉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