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足的营养，无聊的时间，没有求生压力，生来便身处黑暗的万九霄，再度向擎天树出想学说话的信号，擎天树无声拒绝了他，他没有气馁，留心向狱卒学习。
因此，万九霄学会了说话。
他人生中学说的第一句话，是喝骂“吃吃吃，吃死你！”
他连续三天都重复这一句话，异常兴奋，擎天树委实听不下去，索性教他说话。
过了两年牢狱生活，万九霄被古霸主接了出去。
梁氏厌恶他，他又被扔到偏僻的后院。
擎天树依旧默默地陪着他，朱氏拿他撒气，撒完气，擎天树就给他上药。
他对什么都是懵懂的，连反抗也不会。
他被摁在地上，被要求像狗一样舔地上的剩菜剩饭，他也只是温顺地顺从，只想快些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了，少挨些打，然后那个小姐姐会出现，会温柔地帮他上药。
擎天树蹲在房顶上，看着他浑身是伤，被人摁住了脖子，脸已经埋进肮脏的饭菜中，他面无表情伸出舌头……
她心头狠狠一颤。
这一刻，她想打死轮回使！
为什么轮回使能写出这么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的人物？
他写这些的时候，他心中对吞天蚁根本没有一点点的怜悯！
擎天树第一次在人间使用法术，降了一场大雨，电闪雷鸣，吓跑了朱氏等人。
接下来，她教导万九霄武艺，教他自保的本事。
她曾在彼岸宫里见过折光神君舞剑，便手把手教他剑术。
她自己虽开启了灵智，对人情世故也很是懵懂，她就一边自学，一边教他读书认字。
终于，万九霄和古秋雁第一次相见了。
那一回，他大力反抗拶刑，朱氏双手废了，报复的心十分强烈，唤来四个壮汉摁住他，年幼的他哪怕武艺天赋卓然，也没办法打败四个壮汉。
古秋雁救了他。
深夜，他回到自己的小院，擎天树笑着问他“你觉得古小姐怎么样？”
万九霄沉默半晌，淡淡回答“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他心里补上一句没有你善良。
紧接着，万九霄的叔叔来了。
和命册不同的是，万九霄对这个叔叔相当疏离，变聪明的他，提前一步察觉到叔叔的企图。
他是个军事天才，天生是个阴谋家，很快便从叔叔手中夺走权力，收拢了父亲的旧部。
叔叔见他聪慧狡诈，涕泗横流，大呼复仇有望，心甘情愿为他奔走。
然后，叔叔就真的离开了，带领残部驻扎外地，慢慢扩大地盘，静待复仇之日。
擎天树傻眼，叔叔不死了，万九霄的眼睛怎么办？
她着急不已，心知是自己的出现打乱了万九霄的命运，苦苦思索解救的办法。
好在梁氏无意中撞见万九霄，想起了早夭的小儿子，哭得昏天暗地，古霸主便将万九霄赶到庄子上去了，歪打正着，顺应了剧情。
到了换眼的日子，叔叔依旧活蹦乱跳，擎天树没办法，把自己的一只眼睛抠出来，换给了他。
这般，两人各有一只眼睛是好的，一只眼睛是瞎的。
万九霄见到了光明，也看到了擎天树的相貌，痴痴地望着她的脸，道“姐姐，你果然心善，人也美。”
擎天树是头一回化作人形，也是头一回被夸美。
还是那个坑了她许多年的小蚂蚁夸她的。
她甚为受用。
有了一只眼睛后，万九霄办事方便许多。
叔叔送来大儒、纵横家、武术高手来教导他。
擎天树又陪了他几年，两人朝夕相处，擎天树慢慢也体味到了做人的感觉，越来越像个凡人少女，为万九霄洗手作羹汤，学习刺绣，为他裁衣。
她很享受这些琐碎的小安宁。
然而，剧情的力量是强大的。
万九霄要去打天下了。
他临走前说“我身边太危险了，不能带姐姐。姐姐，你在这里待着，等我为父亲报了仇，便回来娶你。”
他眼中满是不舍，心想，若报不了仇，他死在战场上，姐姐就另嫁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