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宋兮越才能出声音,道“她说我曾承诺娶她,便一直缠着我,西北打仗那段日子,她也上了战场,又救过我几次。后来才知,承诺娶她的,是一个叫闻霆的男子,根本不是我。我为了让她死心,便许她做我的侍卫,我想着,待她看见我娶了你,过得幸福美满,她便会知难而退了。”
沈清姿恍然大悟,可耻地窃喜几分,笑容轻松道“原来如此。若有机会,咱们帮她打听打听那位叫闻霆的男子,我也想见见,他与你有几分相像,才令梅姬姑娘对你这般执着。”
从雪望山追到暮关城,再追到京城,这可不是一般的执着。
宋兮越几次张口欲要说出实情,都闭上了嘴。
他知道,事情捅破,现在这个浑身散着新婚喜悦之气的姑娘,从此后再不会笑得这般轻松灿烂。
而他,亦会万劫不复。
马车滚过青石板的声音,悦耳动听,他卑微地乞求上天,就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吧,不要再向前了。
回到东宫,气氛肃杀。
两人刚踏进东宫的门槛,从小贴身伺候宋兮越的太监崔逢喜,瞥了眼穿粗布麻衣的太子妃,眼神隐含怜悯,上前低声对宋兮越汇报道“太子殿下,找到李惟言了,他昨晚投井死了。”
沈清姿脚步一顿。
李惟言,她知道,就是昨晚留下来伺候太子沐浴的小太监,是圣上身边大太监的干儿子,也算是圣上的心腹,是圣上专门拨给宋兮越的人。
她忽然有些忐忑。
昨晚,她失踪后,生了什么事?
宋兮越顺了顺她耳边的碎,温柔而缱绻,道“去换身衣裳。”
沈清姿颔,看了眼崔逢喜。
崔逢喜却慌张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沈清姿换上了太子妃的华丽衣裳,宋兮越夸她“天香国色”,又拉起她的手说“清姿,咱们先用早膳。这是我们成亲后,吃的第一顿饭,其他事先放放。”
沈清姿心朝下沉,他越是拖延不肯说,说明事情越大。
早膳时,两人心不在焉,宋兮越过分热情,不断给她介绍宫中御厨的手艺。
他介绍过的佳肴,她都一一尝过。
末了,两人放下筷子,净了手,坐在正殿上饮茶。
沈清姿脸上一丝笑容也无,叹口气道“殿下,说吧,到底生了何事?是与我有关吗?”
宋兮越垂下头,他一身穿戴,华贵至极,却遮不住满身的戾气和颓丧之气。
半晌,他艰难开口“崔逢喜,你来说。”
崔逢喜跪地朝二人行大礼,然后,脑门磕在地上,颤抖着嗓子,缓缓讲道“昨晚,梅姬潜入喜房,掳走了太子妃娘娘。李惟言亲眼所见,他没有喊人救娘娘,反而在喜烛和搓澡的巾帕上加入了情香粉末。却不想,娘娘的妹妹,沈二姑娘,早已察觉梅姬姑娘装扮的侍卫不妥,现她眉心有梅花印记,怕她加害娘娘,跟到了东宫,见梅姬久入喜房不出,便来叫娘娘,谁知正巧与毒的太子殿下撞上……李惟言那个畜生,不仅不阻拦,还将房门锁了……院外的宫女太监不知里面生了什么事,更不知娘娘已不在东宫,不敢擅闯,这……这祸事便这般酿成了。”
说完,他大气不敢喘,大汗淋漓。
沈清姿如听天方夜谭,脸色白,讷讷地问“你说谁?沈二姑娘?清璇?她怎么会在东宫?”
崔逢喜哪里敢再重复一遍,匍匐地上,心里为自家殿下感到悲哀。
殚精竭虑几个月,生怕中途出变故,好容易将心上人娶到东宫,洞房花烛夜却生这种事。
恐怕这一晚,会是太子妃娘娘心里一辈子的疙瘩。
怎就这般巧合呢?
他甚至埋怨沈清璇,安分待在沈家不好吗?偏要来东宫。
哪怕昨晚太子殿下宠幸个宫女,也比宠幸了太子妃的妹妹强啊。
他最恨的,还是梅姬和李惟言这两个小人。
沈清姿嘴唇抖动,手紧紧握住扶手,身子摇摇欲坠,她腾地起身,干哑的嗓音喝问“清璇呢?她人呢?带我去见她!”
宋兮越颤抖的手,握住她的手,冰冷道“清姿,是我的错,你怪我吧。我会处理沈二姑娘,你就当她从未来过东宫,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不好?所有的孽,我一个人做,我一个人扛。”
他紧紧望着她,眼里满是卑微的哀求。
沈清姿呵呵一笑,蓦然甩开他的手,扬起手掌,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没有避开,生生受了这一耳光,转过脸来时,嘴角已破裂。
跪在下面的崔逢喜,全身抖若筛糠。
沈清姿笑着笑着,眼泪落了下来,痛恨地说“处理?你要怎么处理清璇?她是我最宠爱的妹妹,你伤害了她,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你还要处理她?宋兮越,你何时变得如此冷血无情的?不!我错了,你是皇家人,你的血本来就是冷的,阻碍你们的绊脚石,都该统统处理掉!可是,清璇她有什么错?凭什么?凭什么要用她的一辈子,去偿还你的救命之恩?你有罪,你该杀了梅姬,你该自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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