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梦到了弗拉维兹,深陷在与他纠缠的回忆里。我闭上眼睛,额头抵着墙壁,深深吸了口气,将后背袒露给伊什卡德:“惩罚我,为我驱走心魔,伊什卡德,就像以前你做的那样。”
没有任何迟疑的,伊什卡德拎起一壶水泼在我的头上。
水流滴滴答答的沿发丝淌下,我双掌扶于壁上默默诵经。羽毛摩擦的悉悉簌簌的细响在耳后响起,后背袭来数道火辣辣的疼痛,流水顺脊柱淌下。
痛感更甚,却同时使人清明冷静,罪恶与羞耻感随之褪去了不少。
呼吸平复以后,我听见伊什卡德分外粗重的喘息,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他的手按住了后脑勺,将我的头抵在墙面上。他的手掌很热,掌心的温度像焰心一样烫得人发怵。我呼吸发紧:“伊什卡德?”
“我不是僧侣,也不是圣人,阿硫因。”他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洒在我颈后,似乎极力保持着一段距离,让我隐约察觉到一种一触及燃的危险。
“你知道…你这幅模样,有多么……”
整片后背都爆起了鸡皮疙瘩,我急忙披上毯子,从他的桎梏里挣脱,退开一段距离。伊什卡德只穿着单薄的内袍,掩饰不了什么。仅仅不经意的一扫而过,我就发现他的裆间果然呈现出了令人尴尬的状态。
“我们该保持距离。”他拾起床上的外袍扣上,眼神暗郁。
我不知道目光往哪搁,只好盯着跳跃的烛火,点点头。
“别像以前在家中那样,否则我不知道会一时冲动对你做出什么来。”
“是。”我再次点头,火光刺得我眼眶疼。
“别在我面前脱衣服。”
我疾步走到床边的放置衣物的箱子前,却望着里边几不蔽体的丝绸长袍愣住了。怎么,我日后在罗马皇宫里就要装扮成这种恶心的模样吗?
昨夜的情景冲上脑门,我烦躁不安,一脚踹开那箱子,只觉得筋骨发痒,想攀上屋脊狂肆跑跳,或者来一场痛快的搏斗,方能释放心中的憋闷。
“弗拉维兹……”
我浑身一震。
“这个名字到底属于什么人,阿硫因?”伊什卡德的语气如酝酿着雷雨的乌云。他朝我径直走过来,丝毫不避讳身体上的异状,凝视着我,那种逼迫的气焰好似侩子手站在一个死囚犯面前,一定要在行刑前问出个所以然来。
“它就像是一个魔鬼的诅咒,一个邪恶的烙印,它折磨着你,蛊惑着你,又让你变回初到泰西封时那种可怜悲惨的样子!你记得你当时是什么样的吗?整夜整夜一语不发,跪在神像前自由自语,甚至试图自焚,每天在睡梦里喊着这个名字,时而哭喊时而欢笑,又有时好像在跟一个幻影做爱!在接受圣火祭礼后你终于下决心摒弃心魔,像是脱胎换骨了,而现在你又重蹈覆辙,到底怎么了?弗拉维兹与尤里扬斯之间有什么联系?从他出现开始你就……”
“够了!我承认我受到了那个邪徒的蛊惑……昨晚你和其他人发生了什么?塔图他们怎么样?”提及昨晚的事,我的脸颊就仿佛被一道滚水浇过,皮开肉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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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XLI】一语成谶
“够了!我承认我受到了那个邪徒的蛊惑……昨晚你和其他人发生了什么?塔图他们怎么样?”提及昨晚的事,我的脸颊就仿佛被一道滚水浇过,皮开肉绽。
“我们遭到了阻拦。”伊什卡德声音一沉,“塔图他们原本埋伏在皇宫竞技场里,与一群来历不明的家伙发生了冲突,而我在宫殿附近遇见了皇后,她邀我陪她赏景。我想这一切都是尤里扬斯的安排。没想到他会大费周章的设下陷阱……”
他停顿了一下,如鲠在喉般吐词艰难:“为了得到你。”
我的心头突突狂跳起来,下意识的摇头:“我和那家伙只有短暂的交集,他没有理由因小失大。也许他是根本就是不想交出军符,所以使绊子。”
这话出口,我不由感到一阵心虚,似乎连自己也不敢肯定。
“可他看你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把你囫囵吞入肚里。如果我没有赶到,真不知会发生什么。阿硫因,我很担心。”伊什卡德按住我的肩膀,手指收得很紧。
他的口吻让我感到非常不适,让我一下子想起被养父刚带回波斯时,那段糟糕的日子。
我不自在的避开他的目光,走到一边,在衣柜里找出件合适的衣物穿戴好。柜门上的一枚铜镜映出我的脸。我的面色不太好,好在眉眼不失冷锐锋芒。七年来除了身形变得更高大,我并没长变太多,但眼神早已截然不同。
那时我是哀怨的湖,现在我是坚硬的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经历的又岂是一个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