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从战俘的处境里脱身,转眼就接到了这样一个重大的任务。这太突然了。我六个月无从接收军方消息,不知罗马与我国战况如何,眼下幽灵军团竟被出动,难道是因为在正面战场上的我军与罗马交锋失利,不得不采取暗杀行动?我们的不死军………败了,败给了罗马军团?
我刚要追问,伊什卡德打断了我:“等我们先混出城,在船上细细交待给你此次行动的计划,你是主要执行者。”
“明白。”我点了点头。想起脚上的伤,又联系到尤里扬斯跟我说的那番话,我的心顿时跌到了谷底,只希望他仅仅是恐吓我,而非事实。
———如果不与他交合,就会受到……蛇发女神美杜莎的诅咒,一点点变成石头?
我没有立即毒发,身体此刻也恢复了知觉。难不成……是因为……
那个吻?
我抬起手背揉擦了几下自己的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脚脚踝———两个被蛇咬出的细小孔洞赫然在目,呈现出一种近黑的深紫色,周围散布着细小的血点,但仅止于膝盖以下。我转动脚踝,伸手摸了一摸,伤处一点也不疼痛,似乎已经麻痹了,虽然不影响行动,但附近的表皮及至肌肉都没有任何知觉。
显然毒性并未除去,只是毒血凝结在了那一部分,没有扩散。
这应该是暂时的。如果毒液再次扩散呢?如果想要根除蛇毒呢?
该不会……真的变成石头吧?
尽管觉得这无比荒谬,一种恐慌感仍然如鲠在喉。我强迫自己暂时不去考虑这个。至少在完成使命之前,我不能让自己出现任何差池,以保证其他成员的行动顺利。即使是死,我也得死得其所,以军长的身份而死,而非一个战俘。
这个任务,不成功便成仁,我绝不能让我破茧后的第一个任务失败,绝不能让国王陛下大失所望。
这样暗暗赌着誓,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当日站在圣火祭坛上那万分荣耀、热血沸腾、而又胆颤心惊的时刻。
那宛如太阳一般遥不可及的伟大御者用一种凝望着亲眷的眼神望着我,有如传闻中说的一样,将他的臣民视作手足。被他的目光所照拂着,就仿佛沐浴在日光之中让人充满了力量与信心。除此以外他的亲和与宽容更让人吃惊————
在我婉拒了他欲拔擢我为御前侍官的一番好意后,他并没有因此而动怒,抑或对我施以任何惩罚,反而宽宏大量的批准了伊什卡德的举荐,使我加入了我梦寐以求的幽灵军团,并且将我荣升为军长。这该是多么大的一个恩赐。
天知道这对于我的意义有多么重大。从那时起,阴郁、暴躁、忧郁、与时常一触即发的愤怒,一切如同挥之不去的阴影一般的情绪,从那时起自我身上渐渐褪淡,尽管称不上焕然一新,可我的确由此获得了新生。
假使弗拉维兹赐予了我第二次生命,又几乎毁坏在那场将他从我生命里夺走的天火里,那么就是国王陛下,在我如行尸走肉的岁月里,给了我脱胎换骨的机会。以非正统武士后裔出身加入不死军,已是破例;当年以十六岁低龄被拔擢为军长,已是鲜见;于圣火祭坛上被王亲自授予圣衫圣带,更是罕见的莫大荣耀;我沦为战俘,未自裁已是罪过,王仍不弃不罚,仍委以我重任。
————我必不负他厚望,以命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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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唔>_>看出来了吧,受可是波斯王大大的死忠粉呢……团长闷骚巨巨目前是攻的头号情敌xdd往后有他醋的哈哈,乃们要把持住…我在写的时候感觉伊什卡德也可有魅力了(不
入宫就像陷入沼泽,所以第二卷卷标是这个:踏入沼泽的舞蹈~
☆、第22章【XX】特殊使命(2)
当午夜的钟声响彻在罗马城的上空时,我与伊什卡德已经妥善的完成了伪装,跟随着雏妓们的商队踏上了通往海港的城道。
大轱辘的马车托着大型的货物箱子行进在最前,骑着骆驼的旅商紧随其后,末尾则由成群结队的奴隶们组成。
他们的手脚上拖拽着沉重的镣铐,随着蹒跚的步伐,在地上磕碰出清涩的响声。与之对比鲜明的是他们背上扛着的大木架上,坐着的花枝招展的妓女们————也许知道接下来要被卖完异国他乡,她们蜷缩着身体,耷拉着头,五颜六色的头纱掩盖了面孔,像一丛枯萎凋零的鲜花。
围观她们的人很多,我们尾随其后,周围鱼龙混杂,卫士们难以挨个盘查。
也许是由于我们的打扮,一些妓女抬起头打量着我们。浓重的胭脂水粉掩不住她们眼底的苦楚与泪光。我看着她们,心底忽而涌起一股酸涩之意。
我想起我的母亲,眼眶不觉发热,不经意对上一双泪水盈盈的美目。
那是一个十五六的少女,有一双和我母亲极为相似的浅碧色眼睛。大约是瞧着我的面相显得与她差不多大,她目不转睛的瞅着我,有些失神似的,惹得我心生悸动。
假如不是使命在身,也许我定会掏出些钱来把她买下,让她不至于与我母亲的命运一样悲惨。可此时我不得不低下头,避开她的视线,以免她的注视引来别人的侧目。
直到商队行到城门外,我们朝两个方向远去,就要永远南辕北辙,我才又抬起头望向她。
她仍翘首望着我,如同记忆里母亲在阑珊灯火里绝望的仰头祈盼,面目却看不清了。人贩子大抵没料到我的生命力那样顽强。然而我的母亲,却终究也没机会得知她的儿子如她所愿的逃出生天,更没能看上一眼她的儿子多年后站在那圣火祭坛上,被万众瞩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