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澹白也颇有风度,并未听她的谈话,而是下了车,倚著不远处碧水湖畔的栏杆抽烟。她打了一个小时,他便在外等了一个小时。她打完他才进来。
庄清研心有愧疚,“不好意思啊,麻烦了你一晚上。”
陆澹白不答反问,“接下来的下半夜,你打算去哪过?”
庄清研无处可去,虽然市里有老同学跟熟人,但现在她面临的情况如此混乱,她不愿把无辜的人卷进来,再说已是凌晨三点,再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于是她说:“您别管我了,回去吧,我就在外面的长椅凑合几个小时。”
陆澹白瞅瞅车外,十一月的初冬,夜里温度很低,呵出去的气都晕开成白雾。他说:“只要你不担心我对你图谋不轨,你就在车内凑合吧。”
庄清研摇头,“不担心。”
陆澹白问:“为什么?觉得我是个好人?”
庄清研道:“不知道,直觉。”
陆澹白弯弯唇,似乎是笑,却又透著丝讽刺,“我可不对一个十**岁小姑娘的直觉负责。”
庄清研没再说话,靠在座椅上小憩,不是她没有防范心,而是这惊心动魄死里逃生的一天,她实在太累了。
闭上眼也没法睡,想起父亲的死,想起他死前受过的种种折磨,她的心又开始刀割般的痛,痛到极致,她猛地睁开了眼。
只那一霎,她与一道视线对撞,幽暗的车厢内,就见驾驶座上的陆澹白正侧著头看她,似乎已看了许久,夜色下他乌眸深邃如墨玉,似蕴著某种刻骨的情绪。
庄清研被这念头一惊,问:“陆先生,我们之前有见过?”
她莫名觉得与他似曾相识,在脑海搜索却一无所获。
陆澹白扭过头去,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声音冷如脆玉,“没有。”
天亮之时,庄清研出了车厢。
临去前她跟陆澹白道别,也是首次正式介绍自己,“陆先生,我叫庄清研,能不能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如果我今天能全身而退,回头我加倍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