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韬一时无话。
永王起兵,是时势所逼,也是为保性命。孙韬不信他没有一点称王的私心,可都为凡人,这点私心却可以被家国大义给掩盖。他的心愿,不就是百姓过得好,如果永王是个好皇帝,比起太后厉太师之流来,却不知好了多少。
他也是想过安定日子的人,可如今这安定日子,却被厉家搅和得天翻地覆。追究到底,永王起兵的□□,不就是太后□□吗?先皇之死,他不敢妄言与谁有关,但太后之举,纵容外戚,却是大错特错,已是罔顾天下苍生。
那投永王阵营,姑且一试真伪,又有何妨?
若是发现他私心甚重,倒是还有机会将他斩杀,同归于尽,也赚了,总比现在白死得好。
万一……他是贤明君王,自己也不负大央,不负朝廷,更不负妻子。
沉思许久,孙韬长叹,“且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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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韬愿降的消息传来,众人皆是一振,立刻过去迎他。孙韬心中不安,想回家歇一晚,明日会如期去军营。
永王略有迟疑,还是允了。也是秉持那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亲自将孙韬夫妻送出大门,众人才回来。永王问许广,“军中职位可都安排好了?”
许广答道,“只需将将军一位写上孙韬的名字,就可以明日授命了。”
冀州起兵时太匆忙,官职还是如往常一样,当时也不知能否成功,更没那心思去安排。如今局势稍定,考虑的自然是重新编排军队,明日正式起兵,宣战京师。
永王还没携众人入内,大门急停马蹄声,正是敏感之际,下意识就停了步子,往后面看去,一人被拦在门口,气喘吁吁,许是瞧见了自己,当即单膝一跪,朗声,“闻永王爷领兵除奸臣,清君侧,羽州众将愿听命王爷,归入大军,望王爷收下我们三万将士。”
众人一顿,片刻回过神来,这是闻讯赶来投奔的军队啊!永王大喜,急忙过去将他扶起,请入里面,问他详细。
到了下午,陆续有人过来,皆是远近一地听见永王天降奇兵,大获全胜赶来投奔的。又陆续有百姓过来参军,大多是为了能吃口饭,冲着钱来的。队伍不断壮大,喜得永王更是心定。
谢崇华去外头为妻女和姐姐王妃三家人安排住处回来,见府衙门口排起千人队伍登记姓名,往前走去,从他们的三言两语中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觉欣喜,步子更快。进了府衙之中,正见永王他们在大厅商议。
永王见了他,面上喜色仍未消失半分,“义弟,快快过来。”他将在座的七八人一一介绍,又道,“这位是我的义弟,文武皆有才华,众位日后有什么事,可以寻他决议。”
几人看看谢崇华,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便笑问,“这样细胳膊细腿的白面书生,可会骑马?”
语气里已有挑衅,谢崇华说道,“文官出身,哪里敢在武将面前班门弄斧。”
他不说他不会,也不说他会,那几人也猜不出他到底会不会,这或许又只是谦虚罢了。没探到虚实,也不好多加挑衅,就将话收下了。
只是他们眼底的不服气,谢崇华都看在眼里。
永王让人送走他们,待走远了,才说道,“他们每人手中都有几万的兵,其中刚才问你话的人,更是一府将军,坐拥十万大军,骨子里有傲气,义弟不要见怪。”
谢崇华拧了拧眉头,“王爷,到底不是自己的兵,难以驯服。而且如今四面八方都有人投靠,如今若不整治,日后更难收他们这些野马。就算是有十万的兵,不能好好为我所用,最后也只会添乱,还会影响士气。”
许广也道,“我也这样以为,那人如今还没有收了野心,从他对谢大人的态度就可看出来。连王爷的义弟都不放在眼里,对王爷也不过是表面客气,我想,他是想借王爷羽翼庇佑他壮大军队,时机成熟,他迟早会走。”
永王点头说道,“本王也知道他身在曹营心在汉,迟早是要外逃的。只是如今利安刚定,他率众前来,我们若和他翻脸,他恼羞成怒转而攻打我们,最后也不过是斗得两败俱伤。”
一时没有想到好的法子,又因还有其他要事要处理,准备明日起兵一事,便暂且搁下。
到了半夜,谢崇华收到赵守备快马加鞭赶到的口信,说王妃他们将要进城,他也顾不得休息,披上衣服就往外走,又问府衙的人,“我五哥还没回来吗?”
“徐二爷还在利安商行办事,说今晚不回来。”
谢崇华明了。打仗要钱,陆五哥又不喜军营,更不想要职务,便安心赚他的钱去了。他忙了半宿才睡下,陆五哥也是如今还不得空回来。这会听见妻儿已来,睡意全无。
到了大门口,见许广出来,好奇问道,“许通判还没成家立业,要去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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