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遥远过往,脑袋又开始疼了。她急忙断了念想,揉揉太阳穴,许久才恢复过来。
“阿芷?”
闻声,陆芷手势也跟着停下,刚要起身,陆正禹已经制止了她,“不舒服就坐下吧。”
她没有再要起来,也没抬头看他。隔着一张石桌,像隔了十万八千里。
陆正禹问道,“刚才怎么了?”
陆芷轻轻启齿,“没事了。”
“等会让大夫来看看吧。”
“我没事了。”
陆芷不想给他添麻烦,又重复一遍。在陆正禹听来,却并不那样好受,她总在抗拒自己,“那你好好休息……你最近在看什么书?”
问一句,答一句,没话找话,找得陆正禹都觉生疏。他还记得母亲总是给她梳两根跑起来会打脸的辫子,如今头发长如云墨,面庞也不似那时圆润了,“你不想去书院,那哥哥给你找个女先生吧。”
陆芷已是越发局促,宁可他放任自己不管,“我可以自己学的。”
陆正禹默了好一会,才问,“阿芷,你是不是不想在这住?”
陆芷这才终于抬眼看他,轻咬了唇。
陆正禹无奈笑笑,“以前我带你们离开鹿州的时候,说了要一家人在一起的,可是现在……是大哥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你年幼时我不能带你安居,如今想尽力补偿,可没想到,却太晚了。”
语气满是自责,听得陆芷心中难受。她并不怪他,只是自己的缘故。她自小怕生,这心头阴影一直没有散去。她知道这是自己的亲哥哥,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可是她跨不过那道坎。对她而言,他就是陌生人,甚至二哥小哥,都是陌生人。
她止不住害怕他们,他们一和自己说话她就想躲开。
宁愿他们当做她不在,不对她嘘寒问暖。可并不是,所以她只有每日躲在房里,或许躲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的心。她现在责备着自己,紧张得背上都冒出汗来,额上更是渗了汗珠,紧揪手帕,痛苦不堪,“对不起……”
陆正禹见她神色不对,忙伸手要探,却见她惊慌一躲,两人皆是一愣。陆芷更是痛苦自责,“对不起……”
他怔愣得不知如何是好。
谢嫦娥回房不见丈夫,问下人说是找表小姐说话去了,她放心不下,过来看个一二。过来就看见这个,急忙上前打圆场,“阿芷,是不舒服么?嫂子陪你进去吧。”
说罢便去扶她。
谢嫦娥在娘家住过一段时间,陆芷常见她,虽不亲近,但也不害怕,就随她进屋去了。进了屋里,捉了她的衣袖。谢嫦娥只觉她的手抖得厉害,叹道,“你就这么怕你兄长吗?他对你并没恶意呀。”
“我知道。”陆芷颤颤抬头,“等我……等我再住久一些,大概就不怕了。”
谢嫦娥微怔,轻轻抱了抱她,又和她说了些家常话,等她不怕了,才出去。出了门见丈夫负手站在门口,背影萧瑟孤清,也是心疼。握了他的手和他离开,走远了才道,“阿芷不单单是怕你,也并非是讨厌你,陆郎不要难过。”
陆正禹方才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或许就是自己这么强留她,到底对不对。
妹妹这是心病,儿时重创后,见了他还会晕倒,如今不会了。他就想着往后就能慢慢亲近回来,可原来不是。自己和她说话,离的近了,她还是会怕。
心病最难医,当初邵大夫就说过。
“唉。”总是叹气,实在不像他,“阿娥,等会去一趟六弟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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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陆芷起来,下人便说今日去谢家,二爷已经在等她。陆芷一听,立刻换好了衣服,去了前堂。
陆正禹和谢嫦娥已经在等她,见她出来,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去外头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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