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见儿媳不在一旁,偷偷拉了儿子说道,“那杏儿不是卖身给齐家了吗?你岳父这么疼你,要不把杏儿也收了吧。”
谢崇华身子一僵,尴尬道,“娘,这种话你可不能让妙妙听见,也不能让杏儿知道,这件事也不要再提了。妙妙才进门三个月,你就提纳妾的事……而且儿子也没这打算,如今没,以后也没。”
沈秀“啧”了一声,满是责怪:“怎能这样说,你有出息了,得多要孩子。娘要抱十个孙子,难道你舍得让她生十个?而且那小身板,能生这么多吗?”
谢崇华笑着安抚,“娘就不要操心以后的事了,总而言之,这事不要提了。儿子就要考试了,会分心的。”
说到考试沈秀就不再说了,怎么说也是儿子的前途重要。谢崇华见说服了母亲就退身出去,刚好见着杏儿要进厨房,也不知她听见没,略有迟疑多看她几眼,见她没有吱声,心想是没听见,就放心进屋了。
方才的话杏儿哪里会没听见,心下一想这家老太太对自己甚为满意,但可惜姑爷太没出息,小姐傻了要和他受苦,她可不傻。还想将她揽了去做妾,想得美。
元宵过后谢崇意才去仁心堂当学徒,村里人瞧见他仍在家中,便问他,“怎么还不去念书,往年这时候不都赶着走了吗?”
谢崇意答道,“不去书院念了,费钱。”
村人笑道,“你嫂子不是挺有钱的吗,让你嫂子给钱啊。”
谢崇意终究是少年,冷漠的神情略藏不住,“嫂子的钱是嫂子的,我怎么能打我嫂子钱财的主意。”
“那你不念书了做什么去?”
“去做学徒。”见村人脸上满是微妙神色,他又缓声道,“去仁心堂做学徒。”
话落,村人便诧异羡慕起来。那仁心堂对学徒可不是一般的好,齐老爷宅心仁厚,待人和善。每月还会给不少的钱给徒弟们,多少人挤破脑子想进去。
果真亲戚就是不同的。
因他的去处好,村里也没人再嚼舌根,只是觉得谢家男娃的命实在太好。如今三弟是跟了齐老爷,日后肯定有出息。这样一来,上门来说亲的人竟也多了。
沈秀不予搭理。
一来她儿子还小,二来指不定以后能娶更好的姑娘,现在来说媒的,她才瞧不上。
谢崇意也没有娶媳的心,偶尔会有*,但一想到当初在书院所受的侮辱,便觉女色会误人,会毁了他上进的心,也就强忍了那欲念。到了仁心堂,该学的学,该做的做,书也没落下,因勤奋聪明,齐老爷对他大加赞许。
弟弟的事尘埃落定,谢崇华也收了心思刻苦念书。齐妙因有杏儿在旁,什么活儿都不用做,也就如当初约定那般,每日陪在他身边研磨,看他读书。
唯有沈秀仍是早出晚归去做农活,半分田地都不扔。
一晃二月,春意铺满天地。气温微凉,已可将棉袄换下,穿夹着薄棉絮的长袖衫,哪怕是春雨不停,也不会呵气还见雾气。齐妙素来怕冷,屋里还生着炭盆,手里也不离暖炉。坐在一旁绣香囊,时而看砚台下面的小火炉的火可还亮着,免得墨汁凝固。
谢崇华看了半日书,眼睛略有疲倦,才合眼揉揉。刚停下看书的动作,就有一只手递了东西过来,笑盈盈道,“我绣的香囊好不好看?”
亮面锦缎上绣着两只戏水鸳鸯,从碧绿荷塘中穿行相依,精致精巧。他目有惊奇,“好看,手真巧。”
齐妙得意道,“我娘也说我手巧得很,改天我再绣个大的做枕套。”
谢崇华细看她的手,两个月不做活,手又如往日细嫩,看着心里踏实许多,“我总在念书,少陪你了,不然也不会总绣花打发日子。”
“才不。”齐妙说道,“我现在跟你不是每日都在一块么?你要是肯的话,你帮娘去干活的时候,我都想跟过去的。”他是不知道的,她一抬头就能瞧见他时,心底有多欢喜。
两人在屋里说笑两句,刚从地里回到家中的沈秀听见里头的笑声,眉头紧拧,上前敲敲门,“妙妙?”
齐妙听见婆婆喊自己,放下香囊绣盒出去,开门笑问,“怎么了娘?”
沈秀面色微冷,“你丈夫要读书要考功名的,你不要总跟在一旁令他分心。要是有空,就出来帮娘做活。”
“二郎方才一直在念书,刚歇了半刻都不到呢,儿媳没打搅二郎念书。”
“我一回来就听见你们在屋里嬉闹,还说一直念书。”沈秀不由分说,要拉她出来,怕儿子沉迷女色,耽误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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