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忽然怒了:“赵淳润!”
顿时,满园惊异,了无生息。
阿润也惊讶了,他站在那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压着脾气,对顾昭软下话说道:“阿昭,你先下去,一会子我去找你细说好吗?”
不想,金山主这个老东西却在边上来了一句:“其实,郡公这话,老夫八岁时,问过师傅。”
顾昭与赵淳润一起看他,金山主却苦笑道:“先师道,明君所以明,是因为他们愿意去听各方的意见,我们的东西,昏君不会听的。”
顾昭听他这么说,便点点头,他也不去看阿润,今儿他是豁出去了。他又坐下,这一次是跪着端坐着,他坐好后,目视前方,神情肃穆的对金山主说:“老先生,昭不知道你们那个金山在那里,不过,你师父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却是欣赏的。我学的东西与你们不同,你也甭问我从那里学来的,今日,你即来了,我却想与你辩一辩!”
顿时,那史官又惊了,这郡公爷倒是命人,上京纨绔之首吗!他何德何能,竟然跟金山主辩论?
金山主也端坐下笑道:“心之所求,敢不从命!”
身边忽传来茶壶碰撞茶盏的声音,顾昭回头,却看到阿润端起茶壶,亲手帮他倒了一杯茶。
顾昭接过,看看茶盏,咬咬牙扭头自去看金山主道:“我知道异人是什么,所谓异人,就是身上有特殊的本事,藏于深山,待价而沽的人!”
金山主点点头:“正是这样,历朝历代,但遇明主,金山之后必索要万金,此金金山不要,乃是用作修桥铺路,周济贫民所需。”
顾昭道:“倒是个做善事的山头,只可惜,我家阿润无钱,他还是我养的。”
身边传来一声喷水的声音,咳嗽的声音。
金山主也笑了:“无妨,治理天下不是一朝一夕,吾主慢慢给就是。”
顾昭点点头道:“即是辩论,今日便从“国”,这个字辩起吧!何为国?”
金山主道:“天下!”
顾昭一笑:“错,你说的太大,天下?什么是天下,天下到有多大?老先生能看到多大?”
金山主一笑道:“老夫一生游历,去过最南之天涯。去过最北,看过天下最高的山峰。去过最东看到过万里长河,去过最西,那里生活着不着寸缕,茹毛饮血之徒。”
顾昭点点头:“我知,你去最南,看到了水,那水一望无垠,于是先生觉得,那是天尽头。你去最北,看到高耸的雪山,便觉那是人再也无法踏足之地。你去最东看到万里长河,就绝连绵不绝无有尽头。你去最西,看到了最原始的部落,他们依山而居,钻木取火,您便觉没有了文明,是吗?”
金山主惊异:“小友竟知?难不成你也去过?”
顾昭微微摇头:“没去过,我就是知道……”说到这里,顾昭慢慢站起来,看着天空细细思索了一会道:“先生大概也就觉得,你看到的最大,就是天下尽头吧!其实,那也是我想去,却无法去的。”
阿润的心情忽然也很不好了,这一霎,他觉着阿昭离他很远,远的那么飘忽,耳朵边,阿昭的声音有些真实,却又虚无,隐隐约约的,他听到阿昭说:“在昭看来,国,乃是,土地,人民,王权!乃是,国策,国法,国情,国威,国防的集合,在你们看来,国是天下,是征服,可在昭看来,国却是家。”
金山主愣了一下,点点头:“受教了。”
史官的笔快速记录着,
顾昭见他态度谦虚,便心里气平了一些:“老先生,顾昭不想与你作对,也知道,你们那里一定有帝王喜爱的,追求的一切东西,我愿意您帮助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也愿意您来辅佐帝王。昭只不喜欢一样……”
金山主若有所思,此刻他倒是真的不敢小看顾昭了,因此态度很恭敬的问到:“不知,郡公那里不喜!”
顾昭端起茶站,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水道:“我说老先生,既今儿您来自卖自身,我却觉得,万金贵了点了……您不值这个价儿啊!”
第九十五回
赵淳润以前常听密探带来各处消息,消息里多有顾昭的亲戚在背后唠叨此人不着调。赵淳润当时觉着这就是诬陷,他家阿昭不知道多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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