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雁和伴冰怔怔地望着她,忽而两人齐齐冲她欠了欠身,十分感动道:“妾身谢小姐相护之恩。”
面容绝色温软的少女,眉目如画,于凛凛从马上下来,将两人扶起:“你们便同他回去吧。”言语间仿佛压根不把姬冰雁当作是要同他们一起去的。
本想说话的姬冰雁愣了一愣,看向于凛凛的方向。他不比胡铁花粗枝大叶,这一点细微的表现,就让他嗅到了些微不同,登时疑惑地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苦笑地摸了摸鼻子,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倒是很坦然。
这却让姬冰雁更疑惑了。他本是想问“苏蓉蓉怎么了”的,倒是楚留香摇头,便说明她应当没什么异常才是,但这苦笑又令人浮想联翩。
“我因为准备出关的事,所以来迟了些。”姬冰雁朝楚留香一点头。
楚留香看着这一列马车,道:“你准备得也太多了些。”
姬冰雁道:“多些总比不够好。”
于凛凛紧盯着他这一列马车,冷笑一声:“你的两名侍妾怎么办?你打算就这样将她们二人丢下不成?还是你要带去?”
于凛凛的声音在其乐融融的交谈中忽然响起,令人吃了一惊。
于凛凛眉目虽与苏蓉蓉相同,却有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与苏蓉蓉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不同,她更有如皑皑白雪、屹立山巅的女神一般有种遥不可及的气质。
姬冰雁皱了皱眉,于凛凛目光很冷,有种坚毅的气质,令人不得不妥协。
“她们自己能够回去。”最终,姬冰雁只是这样说。
迎雁和伴冰朝她福了福身,道:“妾身们自己便能走的。小姐的恩情,妾身们必当铭记于心,若有一日,定会归还。”说完这两人便用轻功离开了。
于凛凛眼波一动,心中叹了一声。这世界太不将女子当一回事,仿佛女子也只是男子的附庸品,是用来体现男性魅力和装点男性的装饰品,有如腰带,有如玉佩,这让她不由生起气来。
姬冰雁多看了她一眼,于凛凛却全然不理他,目光很冷,面无表情。最后还是楚留香打圆场。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不如一同喝几杯酒?我想姬兄你马车上应当放着酒的罢,我都闻到酒香味了。”他明明鼻子不太好使,却偏要用这话来打破这僵局。
姬冰雁这才微笑起来。
“什么也瞒不过楚留香。”
三人才坐上马车。等上了马车之后,于凛凛才知道这马车为何像个棺材似的,因着这空间十分大,而且布置得很舒适。车厢里有张大又舒服的软榻,还摆着几张锦垫,一张桌子,每样东西都很精致,东西又多,摆的满满当当的。
四人一同喝了几杯之后,胡铁花大赞这车上东西的齐全,姬冰雁也只淡淡道:“人活着,就要享受,尤其是受过太多罪的人。有一次我饿得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下来吃,所以现在无论我在哪里,总要先将那里堆满了吃的东西,甚至在我睡觉的床下面,都是有酒有肉的。”
于凛凛心中一动,面上的表情缓和了些,搁下杯子,垂眸看着自己的酒。她本就不胜酒力,只两杯酒下肚,暖暖身子,脸颊上已浮现了胭脂般娇艳的红色,知晓自己该克制,于凛凛已不再喝。
倒是胡铁花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也许我本不该逼你来的。”
姬冰雁冷冷道:“你并没有逼我,我若真的不愿来,任何人也无法逼我。”
“你是确信胡铁花会将你的两名侍妾送回去?还是……就算她们被带走了也无所谓?”于凛凛冷笑一声,目光冷凝。
姬冰雁对于凛凛的忽然插话吃了一惊,顿了顿,忽然道:“她们其实并非我的侍妾,况且,她们足可自保。”说完这句话,姬冰雁便不再说了。
闻言,于凛凛便不再说了。她心中只是气恼无论是姬冰雁,还是胡铁花,都不将女人当作人,好像只是一样好看的物件儿似的。她打从心底里厌恶这种看法,却也清楚自己无力改变,所以,方才酒力上头,竟一时冲动干涉了别人的私生活,现下已是后悔。
再听见姬冰雁的解释,更是不想再多说。
她身边的楚留香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冲她眨眨眼,笑道:“我定是会送回去的。”
闻言,于凛凛侧头看向他。她眸光幽深黝黑,仿佛深潭,淡淡的又漫不经心,纤长蜷曲的睫毛覆盖在睫毛上,脸颊红扑扑的,偏还要一脸面无表情,嘴唇不点而朱,那模样与苏蓉蓉截然不同,楚留香一时看得呆了。他是在苏蓉蓉十二岁时遇见她的,那时她还是个孤儿,而他救下她,于是两人形影不离地相伴了很长一段时间,为了更好地跟着他,苏蓉蓉学了易容、暗器和毒药。他渐渐习惯苏蓉蓉的陪伴,在外面玩过一段时间后,总会回到苏蓉蓉在的地方。
但要说他对苏蓉蓉的情感,更多的是类似与家人,兄妹,彼此照顾、彼此扶持,紧紧联系在一起。
不过楚留香是个成年男子,不可能真的静下心来心如止水地有如家人这般地与苏蓉蓉过下去,外面的世界如此多彩,他怎么可能过普通男子的生活。
所以,喜欢他的女子多得是,他偶尔也会对美丽又独特的女子钟情,但,那最终也只是不忍伤害她们的风流本性,他还从未有过如此刻一般的心情。
心跳“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她那双眼睛像是有魔力似的,他根本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明明是看了这么多年的脸蛋,却仿佛还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被她此刻无心散发的美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