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妈妈听着福泽的话,布满细纹的眼眸浮上一抹心疼。
若小姐还在,她或许还会同往常那般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吧?
家妈妈有些心疼的问道“公主府还好吗?”
福泽视线落在无尽银白之上,淡然道“挺好的,公主她怀孕了,这阵子最是要照顾的时候,底下的人都还算尽心,驸马最近也时常抽空来与公主说话……”
“那你呢?”
“我?”
福泽一时间语塞,不知该说点什么,眼神闪躲片刻,落在不远处小姐经常练习射箭的箭靶之上,那上面还有两支不忍拿下来的羽箭。
“挺好的……”
她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便没了动静,话匣子也就此关上,家妈妈深知她因着小姐的事久久不能释怀,看似稳重的外表下掩盖的实则是她不愿面对的伤痛。
两人静坐良久,半晌福泽问道“叶府有消息吗?”
“六小姐传了信过来,说已经安顿好,正准备给公子说门亲事,主君正烦忧呢。”
福泽颔道“也是,就他的性子,成日与一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谁家的女儿能看得上他?”
家妈妈暗自惊诧,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从前的她可不会说出这等凉薄的话来,如今还真是变了天呢。
“那你呢?公主就没有想着给你寻个郎婿?”
“公主倒是提过一次,只是我还没这个兴趣,再说吧,不急于这一时。”
两人说了半晌的话,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福泽离开内院朝着小姐的院子走去。
推开冰冷的门,院子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好似一直有人住在这里的样子。
她来到小姐的卧寝,这里依旧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床榻上的被褥是干净的,火盆里的银碳还在霹雳作响,雪光透过窗纸落在宽榻之上,这里的果子仍旧新鲜。
她来到长案前站定,微抬眸,满是泪水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牌位上,这牌位上写的则是“天朝辽安公主之牌位”。
当她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心底酸楚涌上鼻尖,下意识捂住脸哭了起来。
抽泣声掩盖了炭火燃烧的声音,半晌,她终于抹了一把满脸的泪痕,拿起桌上的长香点燃,三拜后插入香炉说道“小姐,今日是你的百天,也不知你投胎到了哪里?可还记得我吗?若是记得,一定要稍封书信回来,我可是好就都没见到你的信了,怪想的呢……”
她说着,已然哽咽的无法令自己的咬字保持清晰。
不久之后,福泽出了房间,朝着外院走去,只是这次门口的于飞给了她一把伞“雪天路滑,出门能坐马车就别走路了。”
福泽看着面前的油纸伞,这伞像是新的,应当是还没用过。
她接过伞,抬起她红肿的眼眸看向面前的男人,随口一问“你怎么还在这?陛下不是已经把公主府的守卫撤了吗?”
话音落,于飞面上闪过一抹心虚,视线跟着闪躲之后解释道“今天是公主百天,我过来祭拜。”
福泽哦了一声说道“多谢你的伞,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