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绎哥哥,我知道,你若是醒来或许会责怪我莽撞,可如今我也实在没了办法,若是你生气,就亲自站起来骂我吧。”
赤松洛风在营帐内,众人都不知她在里面做什么。
“眼下这情况,公主是一句话也听不进,这可如何是好啊?”
白语芙忍不住轻声嘀咕,安吉气鼓鼓的出言回怼:“还不是你一直怂恿殿下出兵!害的殿下嫌我们聒噪!”
白语芙无奈的将头瞥到一边去,懒得搭理她。
“谁!”
正在几人焦头烂额之时,一个声音猛然传入众人耳中,还不等大家有所反应,藏在暗处的血族纷纷现身将赤松绎的营帐包围。
“怎么了?生什么事了?”
“啊——”
随着一声惨叫,其中一人已经倒地,林霄当即反应过来大喊道:“保护君上!”
就在这一声叫喊之后,四面八方突然涌来一大片的血族,可这些人却不是来保护赤松绎的,每一个都凶神恶煞,冲着赤松绎营帐外的血族起攻击,看样子是对面军营的人。
安吉与白语芙也来不及多想,反身加入战斗。
虽然不知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是冲着赤松绎来的。
帐外的动静也被赤松洛风察觉到,而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管外面的事,眼看着自己体内属于赤松绎的那一半灵魂即将成功脱离她的身体,只要将这灵魂还给赤松绎,他或许就能醒过来吧?
与此同时,战场。
叶懋英骑着骏马而来,却被淹没在无尽的黄沙之中,为了放哨而修建的了望塔成为她暂时落脚的地方。
她奋力爬了上来,已然气喘吁吁,看来是身子还没有恢复如初,不过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她拿出破云刃,强行运气,催动法器,抬手一挥,劈开面前无尽的黄沙,可眼前看到的一切却令她毛骨悚然。
数不清的血族行动迅,仅一眨眼的功夫就可以撂倒三名士兵,每一下都是打在命门之上,人类的喉间对于他们来说便是最有利的弱点。
她亲眼所见,一个血族士兵赤手空拳,仅用一根手指就狠狠插入士兵喉间,待那士兵身子软下去,他的手指已经变成鲜红的颜色,滴滴血迹包裹着他的手指,令他疯了一样的吮吸。
一旁的血族更是狠厉,直接将一个士兵的脑袋拧下来,鲜红血液顿时顺着他的铠甲流了满地,那血族就好似被破开封印似的,张开他的血盆大口,一下咬在那尸体的脖子上,美美饱餐一顿之后便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更有甚者,仅仅用一根小小的木棍就可以远程杀死一名甚至多名士兵,而整个战场之中只有人类士兵的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天空之中。
周遭的空气全部被血腥所覆盖,可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之前的尸体,即便是没有人敢替这些士兵收尸,眼下所有的尸体都尚存一丝温度。
女孩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这些人从前都是跟随着她征战四方的男儿,他们的背后都有家庭,有母亲,甚至有孩子,可当她亲眼所见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举着长枪奋勇向前,却还没等挥动手中的武器就已经命丧黄泉之后,她再也耐不住来自良心的谴责。
她深深的知道,眼前的这一切原本可以不必生,是她将这祸事带到这里来,是她不肯承认自己的愚蠢,是她的胆小,不敢面对自己死亡的结果,这才导致这场惨烈的生。
她知道,即便是她拼尽了全力也无法彻底将北寒宗老们斩杀,眼下留给她的只有一条路。
她虚弱的喘息,因着方才强行运气而导致的破云刃吸收了她好不容易才恢复的一点点可怜的气血,眼下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驱动一次手中的法器。
女孩死死咬着银牙,面上的疲惫暴露了她此刻最后一丝意志的苦苦支撑。
她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利刃,不等撩起袖管就已经在自己的手腕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记。
血液顿时喷涌而出,顺着她纤长的手指滴落在她已经被灰土覆盖的鞋面之上,宛若淤泥之中绽放的红莲,凄美又那么凉薄。
血气乘着风扩散至整个战场,令所有血族全部失神,纷纷撂下手中捏着的尸体,仰着脑袋在空气中寻找这绝美的香味到底来自何方。
“叶懋英!!!住手!!!”
也不知是太过疼痛还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女孩只觉得耳边的声音都是这般的朦胧,险些没听到了望塔下男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她垂眸望去,身后不远处,祁泓晟正朝着她的方向赶来,奋力的呼喊也没能唤回她必死的决心。
不知为何,她想笑,惨白的唇角被强行掀起一抹可怜的弧度。
男人看到女孩对自己下的狠手,他心痛至极,下马时险些没看清脚下的路,猛地趴在满是灰土的地面上。
但他不敢犹豫半分,挣扎着起身就朝着了望塔奔去。
女孩见状,毫不犹豫动用自己最后一丝气力,用手中的破云刃将脚下了望塔的绳梯砍断。
一节节木棍连带着手腕粗的麻绳霎时间跌落在地,只留下祁泓晟绝望的哭喊:“叶懋英!你回来!不要!”
女孩笑着,如水般清澈的眼眸中满是对生命的蔑视,好似释然,又好似逼不得已。
“是我的错,我不该贪生怕死,不该让他们替我去死!”
“叶懋英!你不要做傻事啊!回来!”
叶懋英只觉得眼前被一层薄雾笼罩,泪水混杂着鲜红的血液给这了望塔涂抹上一层羞愧的色彩。
女孩笑着,她的笑是那么的无力,是面对命运的不公也无法反抗的无助,是对这些枉死将士的冤魂无颜面对的羞愧,是对母亲的怨恨,是对父亲的释怀,是对这世间所有的一切无望的疲惫。
正在此时,战场上的血族已经顺着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找到叶懋英的位置,并且以风的度朝着这边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