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懋英一个抬手,毫不犹豫的在自己的胳膊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鲜红浓稠的血液顿时顺着她结实的手臂滑落。
她趁着这个时候一把捏住赤松绎冰冷的下颚,想要强行令他口齿张开,可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无法打开他的唇齿。
眼看着自己的血浪费大半,她焦急之下只好亲自将血液吸出来,含在口中,随后她俯下身子死死捏着男人下颚,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算是勉强打开对方唇齿分毫。
两人双唇紧扣,叶懋英不舍得浪费掉一滴血,尽力用舌尖推动口中鲜血,一滴不剩的全部送入男人口中。
一口下去,男人没有任何反应,紧接着便是第二口,第三口……直到叶懋英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男人身上的裂口才开始慢慢愈合。
帐外的赤松洛风突然感到体内一阵温热袭来,看来是叶懋英的方法起了作用。
叶懋英的动作逐渐缓慢下来,手臂上的伤口也增加至三条,就剩下对自己的脖子下手了。
她艰难支撑着身体,唇瓣也没了颜色,也不知是太过疼痛的缘故,还是不舍赤松绎会离去,她的眼角被晶泪掩埋,泪水滑过她惨白无光的脸颊,就在一口血液送入男人口中之后,她哭着捧起他冰冷的脸,抽泣道:“你不是……说过,我的血对你来说是良药的吗?我求求你……求你醒过来好吗?求你……醒过来……”
泪水混杂着血液一并流入男人口齿之中,唇边晶泪宛若富有生命一般,悄然与他冰冷的肌肤融为一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懋英终于再也撑不住,软软的趴在男人胸前。
男人的胸膛是冰冷的,静谧的,整个营帐内只有火盆霹雳作响,点点火光飞溅而出,连带着女孩止不住的抽泣,显得格外哀伤。
也不知是两人说不出口的爱意感动了上苍,还是叶懋英的血真的起了作用,就在她将耳朵紧紧贴在男人胸膛上时,隐约听到来自男人胸腔里的声音。
那是一种微弱的心跳声,但度很慢,慢到就连叶懋英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女孩水眸被震惊所覆盖,她猛的直起身子,以为是自己幻听,可当她再次俯下身子,试探的将耳朵贴在男人胸膛上时却什么都没有,依旧是空荡的,冰冷的。
“咚……”
可正当她失望之时,一个微弱的心跳声再次吸引了她,她努力沉下心来去听,直至再次听到这个不可思议的声音。
她不敢相信赤松绎竟然有了心跳,她的心脏也跟着紧张起来,奋力的跳动,声音盖过了赤松绎的心跳声。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叶懋英颤颤巍巍的伸手探上男人脖颈处的脉搏,当一个微弱的力量轻轻推开她颤抖的手指,她才终于相信了这不可思议的变化。
赤松绎真的拥有了心跳!
眼泪再次喷涌而出,是欣喜,是惊奇,是死而复生的喜悦,是没有辜负几乎一身血液的奇迹。
“我……我就说,我可以做到的……对……对吗?”
女孩最终趴在男人身上晕了过去,唇边的血液逐渐凝结,男人胸膛之中的心跳声在这一刻尤为悦耳……
当她再次睁开眼,眼前已然模糊一片,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四肢使不上一点力气,就连眼皮都沉重好似灌铅。
“嘶~啊……”
“你别乱动,军医说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
耳边的声音熟悉且朦胧,就好似被蒙上一层薄纱。
祁鸿晟看着叶懋英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他没想到,为了赤松绎,她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虚弱的缘故,女孩只觉得头痛欲裂,就好似几日没有合眼一般。
“赤……赤松绎呢?”
祁泓晟淘洗棉巾的动作一顿,紧接着拧干水分,若无其事的说道:“他在隔壁帐篷,还没清醒,不过好在是已经脱离危险,不必忧心他。”
男人一边轻擦去女孩额上的汗珠一边轻声数落:“倒是你,舍去半条命救他,我还从没见过你这般傻的,为了他,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你可知,好悬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女孩无力的低垂下眼眸,有气无力道:“他是为了我才去拼命的,我……我怎能看他就这样离去?”
祁泓晟却不肯苟同:“终究也不是你叫他去拼命的,何苦这后果就要你来承担?”
叶懋英轻叹息,没多言什么,或许是觉得身上没有力气的缘故吧?
“行了,你也别多思,军医说你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现下高烧不退,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操心,赤松绎那里还有几个北寒的在照顾,等他醒过来会告知你的。”
男人说着起身出了营帐,不多时带着刚熬煮好的药回了来。
他小心翼翼搀扶女孩坐起身,细心吹凉汤匙中的药汤递到叶懋英唇边说道:“乖乖的把药喝了。”
叶懋英蹙着眉,看着眼前的苦药汤子实在是难以下咽:“先放着吧,等稍凉一些再喝。”
祁泓晟也不强迫:“好吧,那就先放着。”
正在此时,安吉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见着叶懋英已经坐起身,连忙关切问道:“皇妃怎么起来了?感觉可有好些?”
叶懋英尽力让自己的唇角向上,勾起一抹勉强的弧度:“好多了,赤松绎怎么样?还没醒吗?”
安吉摇着头:“还没,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好在皇妃的方法管用,君上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
叶懋英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皇妃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您这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奴婢去寻一些补气血的野物来,给皇妃炖了,补补身子。”
祁泓晟应声道:“这个法子好,你快去吧。”
“奴婢告退。”
叶懋英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奈何身子太虚,还不等她说出,安吉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门口位置。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我现在是太过虚弱,虚不受补,现在不宜进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