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女孩抽出手腕上缠绕的长鞭,长鞭如羽箭般甩飞了出去,重重打在男人胳膊上,巨大的力量让他身子朝着一边倒去,刚好避开迎面而来的剑气。
女孩连忙起身查看:“你没事吧?”
地上的男人艰难撑起略有些碎裂的身子,回眸望去,只见方才的剑气已经在远处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几乎就是要将整个墙壁穿透的地步。
耳边响起细微的玉器碎裂的声音,女孩下意识撩起男人袖管,只见方才落地时巨大的力量导致他手臂上出现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只眨眼功夫,便恢复如初,半点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女孩惊叹不已:“这便是你们血族可以寿与天齐的原因?”
男人放下袖管,索性直接盘腿坐在草地上:“漫长的寿命也有苦衷。”
女孩不解,歪着脑袋问道:“为何?世人皆求长生,恐惧死亡,何来厌倦?”女孩说着,也跟着他坐了下来,迎面相望,仔细的听着他的话。
男人眸底闪过一抹怅然,接着道:“活的时间久了,便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那些从前的陪伴也只是过眼云烟,时间久了,便不想再结识新的朋友,生怕他们离开,一次次陷入失去的无力之中。”
对于男人的解释,女孩还是有些不理解:“为何不可将他们也转化成血族呢?”
男人冷笑:“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做血族。”
女孩蹙着眉,男人接着道:“多数人要在上了年纪之后才会因着各种疾病而离开,他们有的年过古稀,有的厌倦了这世间的冷漠,不愿长久活下去,因此想找到年纪轻轻就殒命并且还愿意长久活着的人不是件易事。”
女孩恍然大悟:“所以你们先帝在找到你的时候才认定了你,再没去寻找其他人。”
男人颔:“是。”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们血族也有自己的苦恼,我还以为能一直活着是每个人的期望。”
男人无奈浅笑:“有的人一辈子都活在困苦里,即便是有这个机会他也不愿,一死了之也好,能逃过这无尽的轮回,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若是我玉殒香消,你是否愿意转化我?”
男人蹙眉气恼:“不许胡说!你才多大,怎能有这样的想法?”
女孩耸了耸肩,满不在乎:“我一直都活在刀刃之上,说不定哪天就死在战场,可我还年轻,当然舍不得这世间万物,大好河山还没好好看过呢!”
女孩说的轻巧,可听在男人耳中便是无比刺耳:“你。。。有没有怪我当初教你武功?”
话音落,女孩扬起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怎么会这么问?”
男人羞愧难当,垂眸盯着面前无尽青绿,喃喃道:“若不是我当初教你武功,你也不会在回京之后还要上战场,每次都是死里逃生,苦得很。。。”
女孩却不以为然:“我从不觉得苦,反而还要感谢你。”
男人抬眸间,眸底满是不可置信。
女孩仰头望向无尽碧空,好似充满着取之不尽的希望:“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那里还会有今日?再说了,上战场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当场教我武功是为了防身,可我将这些东西放在更有利的位置上,救了不少性命,我觉得值了!”
男人忍不住掀起女孩宽大的袖管,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浮于眼前,是每一次大难不死的证明,也是背后无数性命的刺目。
男人剑眉紧蹙,只觉得呼吸都跟着沉重几分,眸底被一层苦涩覆盖。
女孩看出他的心疼,轻声宽慰道:“都已经好了,一点也不疼。”
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谁,像是对赤松绎说的,又像是对从前的自己说的。
虽说伤口已经愈合,但那些痛入骨髓的往昔仍然在心底盘旋,久久无法散去。
男人将袖管放下来,但心疼还在延续:“是我的错,我当初就该将你带走,免得你还要受这些苦楚。”
女孩嗤笑出声:“说什么傻话呢?这是我的命运,你总说我不该将事情揽于己身,你又何尝不是如此?”
男人冷笑,好像是在嘲笑自己:“是啊,人活一世便是要怨恨别人,而非自己,你比我还要通透。”
女孩笑着,仿佛春日里第一道暖阳:“这就对了嘛!少埋怨自己,多辱骂别人!还是你教我的呢!”
男人跟着笑,只是这笑容里参杂了一抹恍然,逐渐的,他好似想到什么,嘴角的弧度平缓下去。
女孩疑惑不解:“怎么了?”
男人解释道:“我好像知道你落水的原因了。”
女孩也放下嬉闹,认真听他推理:“从前就觉得为何只有你一人的船出事,狐族又那么巧就在附近,我记得有一神器一直流落在狐族,可以操纵天气变换,想来是他们一早便准备好的,只等着你自投罗网。”
女孩柳眉紧蹙,跟着应和:“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为何那么多武将,偏偏就要选我去应敌呢?现在想来,多有漏洞。”
两人沉思片刻,皆恍然大悟,猛地抬眸看向对方异口同声道:“是四皇子!”
赤松绎接着道:“这样一来便说的通,能让朝上老臣口径一致的,也就只有各位皇子及王爷,而其中与你有冤仇的,也就只有四皇子!”
“他被贬斥,心怀怨恨!因此与狐族联手,再让朝臣说服陛下让我去南边,狐族便可趁虚而入,用护送我回京的借口光明正大入京,再让我带着他们到处游玩熟悉地形,好能找到最合适的方式,一击即中!”
“好恶毒的手法!这是要将人类全部算计进去!”
“不好!”叶懋英忽而想到什么,猛地起身朝着院门处走去:“他们只怕是要。。。”
“皇妃!出事了!”安吉此时前来,怕是狐族已经有所行动。
“出什么事了?”
“城北的一条街忽然燃气大火,殃及整条街的百姓!”
叶懋英震惊:“城北?不是说他们在城南并未出门吗?”
安吉摇着头:“不知,城南的人说的确未见有一个狐族出现,应该全部都在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