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跟我聊聊?”唐靳海说。
林檬冷冷的侧目,睇着他不说话。
唐靳海耸耸肩:“放心吧,我不会拐卖你,你不用跟我走,我先找个地方停车,咱们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聊一聊。”说完,他也不等林檬答应便自顾自的发动车子往前面的停车场去了。
林檬怔忪的站在原地。
她在脑子里一遍遍的跟自己说,走吧,别理唐靳海这个混球了,从他嘴里能说出什么人话来?况且你就能确定他说的话都是真实的么?
但是她脚下就仿佛坠了千金的铁石一样,无论如何也挪不动道。
唐靳海提出的问题,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就像是潘多拉的宝盒,明知道里面藏着不可以触碰的禁忌,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打开看一看。
没过多久,唐靳海就回来了。
与林檬一比,他看起来是毫无负担,伸了伸手臂,邀请林檬就进去了一家咖啡厅。
入座后,唐靳海喊来了服务生,笑吟吟道:“喝点儿什么?我请客。”
“不喝。”林檬生硬的回道:“有话快说,我没空跟你墨迹。”
“好。”唐靳海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对服务生道:“给我一杯美式,谢谢。”
他竟然还有心思点咖啡喝,林檬觉得他的态度实在是有点儿诡异,刚想出言质问,唐靳海却突然从包里抽出了一份文件,从桌上推了过去。
“你
可以先看看这个。”他轻描淡写的说。
林檬愣了愣,一垂眸,便发现那是一份医疗文件,盖着X大附院的红头院章,只是因为是复印件,所以图文都是黑白色的,但仍可以看见抬头患者的姓名是“喻默”。
林檬呆了呆,感到心脏条件反射似的一阵紧缩。
“你如果要看原件,我手机里也有,当时特意拍了照片儿留底根的。”唐靳海平静的说:“当时他因为腱鞘炎在医院接受封闭治疗,因为某些原因,医生注射时错把杜冷丁当成了糖皮质激素,且注射了好多次以后才发现不对。”
林檬的瞳孔皱缩。
“杜冷丁虽然是镇痛剂,但是刺激性很大,尤其是对于神经而言。”唐靳海不紧不慢的说:“那几次医疗事故对于喻默的确是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不小的伤害?!”林檬喃喃道:“仅仅是不小的伤害吗?!”她猛地一拍桌子,撑着那张诊断书的复印件,怒不可遏:“残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唐靳海淡然道:“就是必须得退出职业赛场的意思。”
林檬对于他公事公办的态度感到错愕难当。
“你不用为一件已经成为过去式的事情这么激动。”唐靳海笑了笑,接过了服务生手中的咖啡杯:“喻默不是个轻易肯认输的人,所以后来坚决要求手术治疗进行补救,手术治疗的风险比封闭治疗还要大,而且当时他
的神经损害其实已经蛮严重的了,我们都觉得他搏一搏的想法只是侥幸心理。”他喝了一口咖啡,微笑道:“万万没想到,居然让他赌赢了。”
“从手术后到恢复手部功能统共也就半年多。”唐靳海说:“就算是营养神经的药物也不可能有那么快的疗效,除了被称之为是‘奇迹’的小概率事件,我们和医生都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他顿了顿,由衷的感慨了一句:“大概上帝也比较眷顾意志坚定的人吧。”
林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跌坐回了椅子上,双眸空洞。
实在是……太过令人震惊了。
她一直以为,那段时间,喻默是回去结婚了……
可照这么看来,那一整年的真实情况是喻默瞒着所有的人,顶着巨大的压力,独自回去接受治疗,而后历经了医疗事故,补救,复健这一系列的残酷的折磨。
她光是听着唐靳海这么说,就感到心惊肉跳了,遑论当事人的感受。
而这些事……喻默却从来没有跟她提过只言片语。
为什么?为什么呢?
“杜冷丁这个药容易成瘾的。”唐靳海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平和道:“虽然电子竞技对于药物的使用限制没有运动竞技来的那么严,但是喻默有过脱瘾治疗的历史,一旦被发现很容易成为别人的把柄,这点最好还是不要对外公布吧,所以我建议你今天听完,就选择立刻忘掉。”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些?”林檬的嗓音嘶哑。
“看来这些事他一点儿也没有告诉过你。”唐靳海答非所问的笑了笑。
林檬咬了一下嘴唇。
喻默是怕她知道了会说出去么?她怎么可能会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