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回想起许多年前在B大的那个夜晚,我跟廖长宁在校园散步时遇到老馆长,她提起廖长宁有空的时候会跟彭老一起下棋。斟酌片刻,我抬头问了一句无关的话:“彭老,您书桌上的那副字是长宁送的吗?”
彭老怔愣片刻,突然笑了:“亏得长宁小友还特意嘱咐不要告诉你他曾经来过我这里。我这还没说几句话,就露陷了。”
我急切问道:“他拜托您收我做学生?”
彭老点头,玩笑道:“我看过你的论文才做的决定,绝对不是因为他送来的这幅字。”
从朗润园出来,我直接打车到了远达的总部。
前台的秘书见过我几次,拨内线电话到顶层办公室请示,挂断之后跟直接跟我说:“不好意思,廖总今天不在。”
我掏出手机打给顾雁迟,无法接通。
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可预知的事情已经脱离我的掌控范围,我所能抓起都是虚空中漂浮的羽毛,因为没有着力点,我看不清事件的真相。
我去医院找郑子尧。
他正在开会讨论手术方案,不能立刻见我。
我站在门诊楼前面,突然觉得很累。
我找了个台阶坐下,脚底板生疼。
文敏走过来。
我看到一双帆布的平跟鞋,再往上是深蓝色的修身牛仔裤,休闲外套,一下子就衬得她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她说:“我远远看着像是你,就走过来瞧瞧,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无心跟她争执,站起来要往里面走。
她在我身后,突然叫住我:“对不起……”
我转身看她。
我们一起去医院旁边的咖啡座。
文敏率先开口:“我为我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正式向你说抱歉。当时,我的精神状况不好,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试图伤害自己,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几乎让我发疯,我固执的不肯吃药看医生才会越来越偏激,以至于最后做出伤害长宁的事情。”
她停顿一下,又继续道;“长宁受伤之后,约我见过一次,他劝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听他的话按照医嘱吃药,接受医生的建议,吃素,慢跑,种花,养草,还去流浪动物救援中心领养了一只小狗。”
她整个人都很平和,确实跟之前大有不同。
我点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
一笑泯恩仇。
文敏跟我闲聊,语气中不乏酸味:“你怎么样,肯定得意无比,上次长宁在珠宝行用天价拍到一个鸽血红的宝石戒指,婚期不远了吧?”
我错愕问道:“红宝石戒指?”
她说:“难不成长宁买那枚戒指是为了向别的女人求婚。”
我匆匆赶回邕林区的那套顶层公寓,我搬走的时候没有携带任何高价值的珠宝饰品,也包括那个放置手链的盒子。
室内没有灯光。
整栋公寓因为主人不在显得愈发冷清空旷。
我坐在梳妆桌前打开那个丝绒盒子,手链下面有个隐蔽的夹层。我攥了攥手指才掀开那层隔板,盒子的底部赫然藏着一枚血红色的宝石戒指和一个小小的移动USB。
我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用电视机播放USB里的视频内容——
他穿一件熨帖工整的白衬衣坐在我现在的位置,因为调整摄像头的距离,画面有一闪而过的模糊,我看到他完全清晰的笑脸,他说:“翘翘,你曾经说我穿白衬衣的样子很迷人,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想把自己最好的状态留在你的记忆之中。”
他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该怎么把剩下的画面录制完毕。然后,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