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道:“没办法,日日都有文件传过来要我签字才能办理,我不工作,很多事情都无法进行。”
我辩驳道:“能随时休假的CEO才算是具备成功的领导力。”
廖长宁被我逗乐了,一边咳嗽一边笑道:“翘翘,看来你这几年从书本上学到了很多这样的理论知识,可见名校的教育似乎也比不上实践出真知。”
我不服气的鼓鼓嘴,没有作声。
廖长宁斟酌片刻,问我:“你要入投行?”
我顺势回答:“你也说我需要去实践中历练。”
他向我抛出橄榄枝,说:“这几年,远达的投资管理部已经开始单独剥离出来做业务,雁迟在香港有两间注册独立法人的投资公司,他们一直在招Quant——你知道的,这跟其他投行的工作性质差不多,你过去——”
我打断他的话,“不需要,我的事情我自己决定,你不要管我了。”
廖长宁低声叫我,“翘翘,不要任性。”
我不欲多谈,沉默下来。
廖长宁病了大半月,一直没有离开剑桥。
我经常会过去探望他,久了竟然也能平心静气跟他讲话。
偶尔有下属和朋友过来,他们谈话也并不避讳我,我渐渐了解到他这三年也如我一般几乎一刻不得空闲。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重新整合一个巨无霸企业的困难与艰辛——
这几年,我对他的动作多有所耳闻。
打压廖氏之中李柔筠的心腹之臣,大刀阔斧进行重组并购,毫不留情的清除无效资产,一步步接近他胸中丘壑的宏伟蓝图。经济界甚至有著名评论员称他三年前将廖氏企业工业板块整合进远达光迅的行为是“借尸还魂”的波澜壮阔的之举,足够在全世界商学院教科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肯纡尊降贵亲自拨冗指教我,我却依旧不知好歹的拒绝。
晚饭吃的是AuntLisa煮的咖喱牛肉,我又喝了半杯鲜榨的石榴汁。中途从外面来了两个拎着公文包的白人,廖长宁进去跟他们开会,一直到很晚都没有结束。
我帮Lisa收拾了厨房,踱进书房。
他们的会议很显然一时半刻无法结束,我急着进入学校的数据库下载一篇论文,所以没有经过廖长宁的允许就打开了他的私人电脑,没有设定密码。
看到桌面的那一刹那,我愣在当下——
那是我的背影。
我这几年唯一一次的长途旅行,在十月巴伐利亚繁茂森林的山丘下,被同行的朋友拍摄下来的背影。我穿着军绿色的长毛领棉服,脑袋上扣了一顶深咖啡色防寒的绒线帽,因为初冬连绵不绝的雨水,整个画面都有些雾蒙蒙的清新无畏。
我曾经把这张图上传到我国内的博客。
我用他的浏览器翻开许久不用的博客地址,第一排赫然就是他最近使用过的痕迹。这样看来,这几年我那些无病□□矫揉造作的心情独白以及对他的思念,他心中已经无比清楚。
时至今日,我很难不自作多情。
本不奢求,他却再次给了我希望。
但是如果注定终以失望结局,我倒宁愿从未希望过。
☆、我要的是尘埃落定(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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