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为了让李副董不再打你的主意,亲手毁了二少那场局——你知道,受害人是个未成年的女孩,是长宁亲自去找她谈,让她翻供的。”
我插问一句:“不是长宁找人构陷他亲弟?”
顾雁迟无语:“你竟然——竟然以为是长宁一手操纵?”
他叹口气,又说:“他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通过张月龄控制了舆论导向,但他所做的也只有那些,那是大势所趋——而逼迫受害者噤声那件事,我们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这种折寿的事情,他从来也不让手下人沾手,他一个人承担所有风险。
我为自己之前因为文敏三言两语挑拨就一厢情愿对他的误会有些愧疚。
顾雁迟接着说,“何况,长宁还留有后招,只要过了今晚,只要失去李副董的庇护,长安必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廖长宁之前因为不想牵累到我,表面上向李柔筠低头示弱,实际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又用麻痹敌人的韬晦之术,隐而不发,最后出奇制胜。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或许,我也只是他这连环计策中被算计好的一环。
想通这些关节,我只觉得更加讽刺。
廖长宁玲珑心思的确深沉,是无人能与之匹敌的世故。
顾雁迟接着道:“翘翘,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在今晚之前,长宁的确是想让你隔离在整件事情之外。否则,他占尽天时地利,只须静观其变,就足够了,他没有必要将即将到手的胜利又拱手相让。”
他最后加一句:“要知道,当时李副董手上只有一个筹码——就是长宁对你的不舍得。”
我依旧无法释怀。
经此一役,我跟廖长宁之间已至死结。
我始终无法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也根本无法理解他的选择。
这个晚上,我仿佛一度站在世界中心,四面八方俱是空旷无边,我从小至今所坚守的信仰在今晚寸寸粉碎,如千军万马踏过沙场一般的内心世界仿佛已经灰飞烟灭。
元气大伤,伤痛退却如病去抽丝。
我跟本无法静下心来。
☆、我需要新的生活(4)
流言益深。
我沦为别人口中的八卦谈资。
每次走进教室,在座位上三两聚堆的人群都会突然降低议论讨论的声音,他们向我撇过来小心翼翼的眼神,他们相互交换道听途说的各路消息,他们当做笑料一样付出的廉价同情心,他们终于见到当事人的诡异满足心理,这些都让我难以忍受。
甚至,在专业课上,竟然会有别的学院的人特意跑过来,堂而皇之坐在我身后对我指指点点。
我听得到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
整个班级,除了莫晓楠,几乎再没有人愿意把我当正常人看待。
我渐渐远离人群,变得越来越孤僻傲慢。
本学期末。
进入考试周之前有接二连三几场已经完结课程的考试。
六级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我从洗手间回到自习室的灯火通明之中,准备收拾书本去操场跑圈。
我发现刚才原本端端正正放在我桌子一角的透明文件袋不翼而飞。里面是我准备好的考试相关资料,准考证身份证铅笔橡皮等小物件。遍寻未果,明天就要参加考试,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干这个的人明摆着是看我不顺眼,纯图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