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还真思考了起来,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平日里在楼里听的,还真不知道合不合适。
“边塞曲。”太子突然说道,“我小舅舅爱听。”
“好。”
俞渐离的琴境一直是空灵的,可是边塞的曲子是杀伐的,是决绝的,是白云孤飞,是匕鬯不惊于百里。
所以他坐在琴前,不自觉地想到了纪砚白。
想象他骑马归来时,那掩不住的将士的英姿飒爽,想到他射箭时的松弛,还有那站在一处如孤松一般的身姿。
琴音起,众声落。
苍月悬于空,繁光落水中。
是苍凉边境,是横戈跃马,是鹘入鸦群势不可挡。
气势恢宏,大气磅礴,压得众人大气不敢喘。
无人喝彩,无人鼓掌,也无人起舞。
这样安静的环境,让俞渐离的琴没有停下来,直到曲子弹到尽头,他停住了抚琴的手,众人才回过神来。
陆怀终于呼出一口气:“镇住我了。”
他居然被震撼了一瞬,然后安静听完,并且久久不能回神。
其他人没有出声,但是同样认可俞渐离的琴声。
船外第一个鼓掌的是柳映桥:“好听!”
柳映桥开口,俞渐离只能起身出去感谢,毕竟他也是长辈。
他出去行了一礼:“感谢。”
柳映桥再次喊话:“你在司天台果然藏拙,想到你那一日演奏的曲子我还是想笑,过几日我定然去国子监亲自与你的师长聊聊。”
“……”啊?还告老师啊?
在俞渐离呆愣的期间,柳映桥已经大笑着转身回了船舱。
那边吕君期动作夸张地对他比量大拇指,也跟着走了进去。
明知言看着他们离开,忍不住说道:“没想到司天台的也会参加这种场合。”
俞渐离站在他身边神情有些沮丧地叹气:“他们在这里有优势。”
“怎么?”
“他们视力都好。”
七皇子显然在旁听,听到这里突然大笑出声:“他们这是练眼神来了?”
“我也不知啊……”
这时流景楼给他们送来了酒,陆怀很是开心地去接了,还特意在船头炫耀了一会儿。
他将酒送进去给太子和陆怀清后,也跟着走出来:“花魁什么时候出来?”
显然是出了风头后心满意足,只想看看花魁什么样了。
一扭头,就看到俞渐离脸色白,一脸的颓然,不由得担心地问:“俞渐离,你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