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守着的丫鬟见主子回来,赶紧呈上一杯温茶给她解渴,又拧了一条干净的帕子为她擦脸,吸去了脸上的汗水和热气,一阵晚风吹过来,面上很舒服。
阿菀喝了一口茶,望向他,方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想你就来了。”
“……”
阿菀默默地看他,默默地将手中的茶喝干净,对这种话已经能坦然处之了。这两年在庄子里住着,他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过来寻她,从京城骑马过来,不像马车般慢悠悠的,只需要半日的时间,一天都可以来回,也不耽搁他回京。只是这男孩是个熊的,来了这里,不住个三五天,甭想他离开。每次来时,只要她问,他便会说这种话,听多了麻木了。
“明天就是乞巧节,你不应该过来。”
卫烜不置可否,与其在京里被太后留在宫中,陪宫里的那群女人没滋没味地过什么乞巧过,还不如过来看阿菀。所以在和皇伯父说了一声后,他很愉快地翘课跑过来了,反正这两年他有事没事都往小青山这儿跑,皇帝和太后都习惯了。
正说着,青烟她们也回来了,阿菀走过去,接过丫鬟们用丝绸包着的几个莲蓬,面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卫烜走过来看了看,说道:“光突突的一点也不好看,你应该抱着几朵莲花才对。怎么没有摘莲花?”说着,他接过丝绸包着的莲蓬丢给丫鬟,对她道:“回去了。”
知他在这种躁热的天气,不耐烦在外头,阿菀也不多说,便和他一同踏着夕阳回庄子。而卫烜骑来的那匹马,则由侍卫牵回去。
卫烜拉着她的手走在阡陌间,两旁是被曝晒了一天显得有些蔫头蔫脑的荷叶,虽然空气躁热得厉害,但是因为手里牵着的这个人,让他暂时能忍耐。
“天气这么热,你这么过来,也不嫌热得慌。”阿菀随意地说道:“你这会儿要在这里停几天?”
卫烜想了想,说道:“八月初就是太子大婚的日子,你们应该很快要回去了,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阿菀皱眉,“又跑这儿来躲懒,小心你父王生气。”
卫烜嗤笑了一声,心道他才不怕老头子生气呢,生气了才好。
看他那副熊样,阿菀便知道他根本不在意,顿时当作自己没说。
虽然已是傍晚,可是地表的热度还没散,一路走回去也让人够呛,卫烜最后受不了便骑马带着阿菀回去。坐在高大的马上,阿菀小心肝都颤起来,顿时后悔刚才被他忽悠竟然答应让他骑马带自己,他自己都是个十岁男孩子,骑术能有多好?不应该听他的。
卫烜感觉到她紧紧地黏着自己,忍不住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腰,唇角勾了勾,语气却很是自信,“你要相信我,我这两年来这里都是骑马过来的,骑术好着,就算摔着了我自己也不会摔到你。”
阿菀看了眼地面,太高了,又颤巍巍地收回视线,根本没心思回答他。
因为贪图能多抱她一会儿,所以卫烜骑得并不快,身后是几个侍卫跟着跑,同样心肝颤颤的,努力地盯着,只要有什么状况随时可以扑过去舍身救主什么的。
幸好,卫烜很平安地带着她回到了半山腰的庄子,并没有摔着她。等她平安着地后,阿菀舒了口气,暗暗擦汗,对这第一次骑马的经历,作了个总结: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
以后她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竟然和一个十岁的男孩一起骑马……幸好这辈子没有心脏病,不然刚才准得吓病不可。
回到庄子,两人先去正院给康仪长公主夫妻请安。
看到卫烜到来,夫妻俩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不过仍是意思意思地问了下,自然是被卫烜三言两语便搪塞过去了。
“这大热天的,你骑马过来,也不怕热出病来。”罗晔训道:“以后莫要如此了!你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为此弄坏了身体。”
卫烜应了一声,心里却不以为意,上辈子在边境什么苦没吃过,在大热天行军也是常事,根本不算是事儿。不过听到罗晔说他是小孩子什么的,卫烜的脸色顿时有点儿那啥,他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小孩子了,可偏偏又不能反驳——因为事实确是如此,那啥毛还没长……
被康仪长公主夫妻唠叨了几句后,卫烜便和阿菀一起回去洗漱了。
这天气热,卫烜又是一路骑马过来,虽然戴了罗纱盖头帽,可是身上仍是沾了些灰尘,极是不喜,自然是要好好清洗一翻。路平知道主子的洁癖,早早就在客院里让人准备妥清水,待他过来便可沐浴了。
卫烜沐浴时不喜有丫鬟在旁伺候,让她们帮洗完头发后,便由着路平守在门外,自己脱了衣服,便跳进澡盆中。
等卫烜打理干净自己,一身水气地出来,发现夕阳快要落到山的那边,只余半个头,远处的天幕之下,倦鸟归巢,农人也扛着农具归家,炊烟袅袅升起,形成一副平淡的乡村之景。
卫烜深吸了一口依然躁热的空气,因为洗了个澡,弄得浑身清爽了,心情也跟着惬意起来,抬脚往阿菀住的院子里去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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