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远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对他而言岳父远没有妻子重要。
云老大夫很满意齐修远的态度,点点头钻进轿子里,拱手告辞。
把云老大夫送走后,齐修远回到和妻子两人的也卧房,秦父他们还没有离开,还在等齐修远回来。
秦父等人见齐修远过来,连忙围拢到他身边问老大夫后来又说了什么没有。
齐修远自然摇头。
秦父满脸不悦地道:“怎么说我们也是他本人衣食父母,居然对我们这么得不客气!”
“谁让你质疑他的医术呢,”秦母是唯一在场能说秦父的人,“这清波县可就这一个老大夫拿得出手,要是他真的跟你计较,不管咱们女儿了,那可怎生得好?”
“这大元朝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只要耐心寻访总能踅摸到比刚才那老头更厉害的!”秦父满脸的不服气。他对女婿说道:“修远啊,你好歹也是一镇之守,总不能被一个老头子辖制吧?”
齐修远也不是个喜欢低三下四求人的性格,不过现在就算是想再找别的大夫也来不及去了,因此他只能这样对自己的岳父说:“这世上好大夫确实不少,但愿意背井离乡的却不多。不过我们也的确需要一个常驻家中——毕竟家里现在老的老小的小——这样以后看病检查什么的也方便一些,还请阿爹放心,我会认真派人寻访的。”
秦父很满意女婿的态度,宽慰道:“这一时起的念头,要找个好的自然不容易,不过只要耐心点,总能找到个好的。”
——等到新的大夫过来,又靠在他们门下吃饭,他也就不需要再受这股窝囊气。
见自家大人已经定下了要找一位优秀大夫常驻家中的赵管家等人也十分的高兴,他们也是人,也要吃五谷杂粮过活,平日里因为舍不得钱,身上有些不舒服什么的也就硬捱了过去,哪里舍得看病抓药——如今家里有了自己的大夫,他们这些做仆役的自然也能够跟着受益。
于是事情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开了个头,接下来这等待得两个月秦臻只要是嗅到或者吃到点不如意的东西就会呕吐,到最后居然只能靠清水和粗饼为生——秦臻对此哭笑不得,她望着因为她疑似怀孕又搬回来的母亲说:“难道是上回我怀孕的时候吃那些粗饼吃多了,弄得现在只要怀孕就只能吃这个?”
秦母对女儿的说法大为心疼,连忙安慰道:“哪里就像你说得怎样,你只不过是这回孕期反应强烈了些,和只能吃穷人用的粗饼和清水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那沈娘子煲的汤你也喝得下几口不是吗?”
她的女儿既然能够三年抱俩,那自然就不是个没有福气的。
秦臻被母亲信誓旦旦的口吻逗得抿嘴直乐,有来上辈子的记忆,她也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对女子能是否有福气十分看重。
不过,能够修炼的女子自然不在其中——毕竟能够在十万名女子中脱颖而出已经是她们最大的福气。
秦臻看着满脸紧张的母亲,心里忍不住就是一叹。
她知道秦母心里有两个最大的遗憾。
一个是她只生了秦臻这一个女儿,让丈夫家的香火断了根;一个是这唯一的女儿还没有继承丈夫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没有元核不能修炼。
若非兹事体大,秦臻做梦都想着把自己能够修炼的事情告诉母亲。
“以后再不能这样口无遮拦的乱说话,”不知道女儿此刻对她充满愧疚的秦母板着脸警告道:“这可不是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
秦臻乖乖的点着小脑袋瓜,表示她记住了——不过在心里却想着,总有一日要让母亲知道自己也是她心里最向往,最崇敬的女修者。
秦父百般期待的好大夫还没寻访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近在眼前。
云老大夫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提了两个月后过来,还没等齐修远派人去请,他已经背着药箱站在了齐家的大门口。
齐修远大为感动,忙不迭地亲自把他迎了进去。
接到消息的秦臻在厅堂里等着他们。
云老大夫甫一进门,就瞧了瞧这厅堂里的人,十分满意没有看到那个碍眼的老头,一撩灰色的袍摆坐到秦臻身边。
——事实上在今天准备把云老大夫请过来的时候,齐修远特意伙同岳母,想方设法的辅助弟弟齐修述把岳父给忽悠出去了。如今的他们应该在算命馆请里面的瞎子老道给他的俩个小外孙算命呢。
照例是让人惴惴不安的诊脉经过——齐修远看着悠然闭目作一副养神姿态的云老大夫,紧张得差点没休克过去;秦母和齐练雯等女眷除秦臻以外都情不自禁的双手交叉在胸口向道君老爷祈祷。就连扬哥儿也推着摇篮里的弟弟站在一旁等待结果。
让人几乎窒息的诊脉工作终于结束了,齐修远没胆子出口去问,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云老大夫,希望他能够给出自己一个如意的答案。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打交道,云老大夫已经知道这镇守大人有多么的疼爱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见他用这样充满着不安和紧张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得就是锊须揶揄一笑,“对别人来说这应该是个糟糕的消息,可是对镇守大人比来说嘛——我就还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不知不觉后背内衫已然尽数湿透的齐修远只觉得脚下一软,险些就这样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