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怺指了指天空,“其实上苍很不公平。有的人凭借机缘,得到了一套神秘莫测的武学便可以突破前两个境界。有的人却需要一路自行摸索,必须经历九死一生。
我不知你如何走到今日,我算得上有一点点幸运,幸运地得知天外有天,但是也只是如此了,石窟中的武功总是残缺的。我为了破碎虚空去更高的世界看一看,已然斩断一切羁绊,谋求天人之道。我身在这个世界,却是不知机缘在何处。
既然不知,那么只有我们一战。对战之中,寻求突破。你会怪我吗?”
云善渊摇了摇头,“若说其他人都是死有余辜,但是你杀了孙大爷,凭此一点,我就不可能没有半点怨言。但是我知道,在你眼里只有强弱之分,他碍着你的道了,你就将他除了。我怪你,你也不会有半分悔意。我的责怪,于你而言,没有意义。”
午怺笑着点头,“孙琦,他知道太多了,若非如此,他也不必死。不过我说的责怪并非此意,你原本可以慢慢与人相守一世,可是如今却不得不与我比试,对此你怪我吗?”
云善渊再次摇头,“这都是天意使然,此生此世有了你我的相遇。曾经有位前辈让我珍惜出现的对手,因为这是一种幸运。作为对手之间的相遇,我不怪你,更不怪命运使然,也必须承认这是一种幸运。”
午怺微微点头,纵使如此,云善渊也只谈及了作为对手之间的相遇是种幸运。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句话很有道理,故而我割断了一身羁绊,可你却仍想要顺应天时,去相信几乎不会出现的机缘。
我不知是该赞你心性坚毅,而是笑你竟还如此天真。不过,如是没有你走上了道法自然的逍遥之路,也就没有我们之间的一战。所以我该祝福你,也会祝福你,某一天能够得偿所愿。”
闲谈也就到此为止了。
两人一同走上了山峰之巅,就在此处开始了一场问道之战。
侯涛山一带,原本是天朗云舒,却在突然之间便掀起了飞沙走石,使得风云变色。在一片昏暗的天色之中,两道身影不断交错着。
午怺已经走到了先天的顶峰,她妄图突破,只能求一战。
云善渊面对着午怺,她便是明白了魔的模样,那是一种逆天而为,与她所行的顺应天时截然不同。可以说午怺的道与她的道处处不同,处处相克,让她被压制着感受到魔道的力量。
不过,也正是这样毫无保留的两相对冲,亦是让云善渊对于所持的道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再不断流失,却也就是在这样的高压之下,领悟到了曾经忽视的感觉。宛如万物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周而复始,似是而非,似非而是,它们的声音都汇集到了脑海。
也许在这一刻是将要死去的那一刻,也许在那一刻是能够死里求生的这一刻。
云善渊感到了广博的天道,仿佛有什么在神魂中璀璨了起来,她跨过了那道天道的门槛,从先天之境走入了天人之道的起始点。
最先感觉到的云善渊突破的人是午怺,她微微瞪大了眼睛,便是心头一空,手中的圆月弯刀先坠落了下去。
一境之差,天壤之别。
如此道与道的相对,云善渊没有杀她之心,可是魔道却是反噬了午怺自身。
她缓缓闭起了眼睛,在这个非常快的瞬间,她宛如听到了己身缓缓死去的过程,然而她并不悔,只恨未能一睹更高的那个世界。
下一刻,云善渊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跌落山崖的午怺。
只是,上一秒云善渊尚且庆幸于活了下来,但是下一秒她便是神魂剧痛。
对于云善渊而言,她的问道之路有着常人没有的机缘,就会有常人没有的艰难。九死一生是艰难,而没有己身就是另一种艰难。
她一旦迈入了天人之境,神魂之力过于强大,就会冲破了原本并不属于她的身体,她与这具身体也无法再有关联,更是使得这具身体在瞬间化作粉尘灭于此世。
云善渊来不及多做一秒的思考,神魂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辗转到了下一个世界。她知道这怕是最后一次借尸还魂,当此世结束之际,她必须凝魂成体。如果不能拥有己身,不谈天人之道,恐怕早晚都要消散于天地间,如何能再与花满楼相见。
希望此世寻得机缘,大悟之后,在进入下一世之际,以神魂之力凝结己身。
只有在拥有己身之后,她才有可能真的走上天人之道的境界,然后身、心、神齐修,而达到最终的破碎虚空。
云善渊如此想着就是眼前一片漆黑,再就是感到身体剧痛无比。
以往可以修复原身的神魂之力,如今因为它过于强大,已经不能与所借还魂的躯体相容,甚至是冲破了躯体的某些部分,才让神魂与躯体到达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她也只能看到原身死前断断续续、不甚明了的一些记忆。
由于身体过于疼痛,来不及去思考更多,终是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之中。在昏迷之前用到了龟息之法,因为她正飘在一条河里,也不知醒来时会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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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之侧,一战惊天,却是没有几人见到这场惊天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