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他妈掉进湖里了!
有手有脚有魂力,能吃能睡能飞天的准魂宗能把自个儿掉进湖里!?
搁谁身上比比东都会觉得是个笑话,可唯独在她的身上不是,偏偏在她的身上不是……
比比东浑浑噩噩地赶往白堤,不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古怪的歌声,是她的声音。
比比东的心稍稍安定几分……
可要说是歌声,却不是寻常歌曲,那抑扬顿挫的的古怪唱腔与咬字,比比东需得很仔细很仔细地分辨,才能听出她在唱什么,所幸,大小姐似乎也只会唱这一句,反反复复,断断续续地吟咏——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这唱法似乎极需要力气,她很快就唱累了,拿过面前的酒壶,自顾着灌了一口,对着跪在她身后的几个丫鬟道。
“我唱的这么难听,你们咋还不跑,不用捧场……”
“谌大人,我们求求您嘞,您重伤未愈,还是快回去吧。”
沐兰和一众小姐妹和谌独月一样,一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的落汤鸡模样,不一样的是她们没有魂力,跪在冷风里哆哆嗦嗦。
“你们不用管我啦,让我自己待会儿就好。”
“不行!你要是又一头往湖里跳,冕下会……”
“杀了你们?呵……放心,不会的。”
谌独月嗤笑一声。
“教皇冕下她……残暴归残暴,但她对普通人还是很好的……你们不是魂师,不会对她有威胁,也不会触到她的逆鳞……沐兰姐姐,我要是像你一样,也只是个普通人就好了……在教皇殿混吃等死的那段日子,原来才最开心……”
“哪会像现在啊,投湖了半天被你们捞上来还能活蹦乱跳的,穿越剧果然没骗人啊,不可能让你选这么轻松的死法回去……”
“不是!”她越说越离谱,沐兰有些听不懂,但她因大小姐这毫无生气的样子生气了,“我想说,冕下会难过的!”
谌独月抓住酒壶的手一紧。
难过吗?
或许吧……
她好像是答应过,有一天自己要是不在了,她不会特别难过的,可能会有一点点吧……呵,那也难说,反正现在看来,她答应过的也不一定会做到,也许连一点点也不会有。
“难怪有人说霸王别姬真好看,常看常新……学他青衣声嘎,怜他沐雨无话……”
大小姐又吊了吊嗓子,却始终唱不出接下来的唱词,无所谓地摇头一笑,转而继续饮酒。
比比东听着她的声音,踌躇许久,终于穿过林径来到湖边,看她倚坐在那棵蚂蚁树下,挖出了那珍藏多年的酒。
比比东扬了扬手指,沐兰众人悄悄拍了拍胸脯,如释重负地告退。
大小姐只淡淡地回头看了看来人……情绪的尽头是沉默。
白堤一时陷入寂静,仿佛刚才的歌声和笑声都是错觉。
比比东怅然苦笑,宝贝,我该拿你怎么办?
半晌都无人开口,比比东见她又开了一壶新的酒,直接伸手抢过。
“你身上有伤。”
“嗯,我知道。”谌独月只冷然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没关系,不疼、不重要、也不怪你。”
她总是如此,不想理一个人时一句话就差不多堵得对方无话可说。
比比东晃过她伸来的手,干脆揭开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间,火辣的灼痛让她忍不住咳嗽几声,这酒好烈……
比比东擦了擦沾湿的前襟,将空掉的酒壶一把扔进湖里,空瓶子在水面摇晃了片刻,“咕咚”一声沉了下去……
“知道还喝烈酒!”比比东用力攥住她的手,“跟我回去,让我看看。”
谌独月不动声色地想将手抽回,挑眉:“看了又能做什么?你又不会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