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白龙微一颔首,手掌一握,无形的风剑在他的手中凝成实体,一道凌厉的剑罡爆射而出,直取宁风致的脑袋,看着模样,显然是想下杀手。
——叮!
“风白龙,这就是你悟的剑道吗!”在那道剑罡距宁风致还有数十丈远的时候就被尘心阻拦下来。
风白龙略略垂眸,沉默半晌才开口。
“非也。尘心,我在帮你。”
“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出剑变慢了吗?你自认为的挚友,是阻拦你剑道大成的牵绊,他们的存在只会影响你的发挥,不仅要分心保护他们,七杀领域更是到现在都不敢使用……尘心,若是世伯尚在,亦会告诉你,以凡尘之心岂可窥天道?唯有舍弃,做一个无心无情之人,方可成就剑道大成……你若做不到,我来帮你斩去。”
“荒唐!”
像是在证明什么,一道剑光自风白龙眼前划过,他蒙眼的白布簌然割裂,飘落下来,“还够不够快?”
“你的追求若只是要足以杀了我的话,那也太渺小了。”风白龙的白布之下,双眸依旧紧闭,“剑是凶器,以守护挥剑,远不能发挥它的锋利。”
“呵,那你的追求呢?只能一辈子追在我身后的可怜虫?”尘心示意古榕带着宁风致退远一些。
“我的追求,自与你相同。”
风白龙并不因他的讥讽有任何情绪波澜,风剑再次凝聚,在他的手中,在他的背后,成千上万,寒光粼粼,某一刻风白龙张开手掌,成千上万的风剑似乎都化为了一缕烟散去,下一刻却接连响起人体被洞穿的闷哼之声,这一次剑罡的目标不只是宁风致,还有下面那些普通的弟子们。
“你看,剑是不适合用来守护的,因为你守护不了任何人。”
风白龙侃侃而谈,每一道剑罡都刁钻地越过七杀剑的阻拦,不放过任何一丝发动攻击的机会。
“风宗主!”
风白龙手起剑落的太干脆利落,看得武魂殿蒙面的黑衣人们都有些余悸,呼延震咽了咽口水,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他还是那头脾气直率的大象,就算做了许多坏事,但他还是不耻于欺负小的这种事的。执着与尘心论剑的风白龙太过冷血变态,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要让无数弱小的生命来为自己佐证,他丝毫不怀疑若是七宝琉璃宗的人死光了,而他们还没有论出结果的话,风白龙会毫不迟疑地对着自己这边的人下手,这样的人当盟友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眼睁睁看着弟子们一个接一个被无形的风剑刺穿,宁风致一向温润的面庞上渐渐爬满疯狂与狰狞,古榕死死拉着他往风剑覆盖范围之外退去,他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风白龙。
“宗主……”不断后退的弟子摔到了宁风致的脚边,语调中充满了绝望。
凄然的笑声响起,阵中又响起一道豪气云干的声音,呵道:“死有何惧?我们,不该早就明白誓死不退的意思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可是……我不甘心,我还不想死啊……”
短短几句话,道出了多少人的心声,尽管今夜战斗开始的时候,他们多少都有了心里准备,但当对方真的毫无顾忌地对同伴下手的时候,看见逐渐被鲜血浸透的地面,看着断裂的兵刃和盔甲下永不瞑目的眼睛,还有咬牙坚持期待着什么的弟子们骤然没了生气,士气跌落谷底,战场一片死寂,只有冰冷的厮杀和尚留余温的血河。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后悔。”
有人大喊了一声,掷地铿锵,炸在宁风致本已听不见任何声音的脑海中……
七宝琉璃宗的方向的夜空一片明净,雪清河幽幽地打了一个呵欠,自天极殿走下,脚步忽而一顿。
天际似有一道虹光以惊人的速度暴掠而过,那等高速所造成的风压,竟是在天幕中都刻下了深深的印辙。
来人这般疯狂的赶路之下并未隐藏气息,感知到那满怀戾气的魂力波动,雪清河猛然捏碎了手边的石栏:“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天斗皇家学院。
梦神机陡然睁开了他一直睡眼惺忪的眼,推门出去的时候另外两名教委已经到了他的院子里。
“来人是谁?”
三人对视一眼,抬头望天,竟是都猜不到答案,但如此大张旗鼓从天斗皇城上方飞过,不得不引人警觉。
“梦大人,太子殿下来了。”
通报声才刚刚响起,雪清河就已经踏了进来。
“不必多礼。”雪清河抬手制止了他们,“天斗皇家学院听命,随我驰援七宝琉璃宗!”
“这……”三人虽领命,但仍是不明所以,这一天天风平浪静的,更何况以七宝琉璃宗的实力,何时需要他们去驰援?
“情况紧急,容我日后在作解释,现今父皇身体抱恙,皇宫戒备不可调动。”
雪清河抱拳行了一礼,“清河,仰仗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