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公公小声道,“王爷也是这么说的。”
夏景帝转头看他,“哦,他还说了什么?”
“王爷说今日天色不早,明日再来看望太后。”
来公公话音刚落,夏景帝便是一声怒斥,“混账东西!”太后年迈体弱,这是非逼着他答应不可了。
等赵靖宜回府已是深夜,可书房里赵元荣却还等着他,曹公公正侍立一旁。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赵靖宜眉间一沉,看了曹公公一眼。
“怎么睡得着嘛,父王,表舅的事情,皇伯爷怎么说的?”赵元荣满眼期待地看着赵靖宜,还破天荒殷勤地倒上了一杯热茶。
赵靖宜从善如流地接过茶杯,然后在桌案后坐了下来,拿着杯盖去了去浮茶,见儿子眼巴巴地还盯着他,便下巴微微抬了抬,赵元荣立马寻了张椅子坐了半个屁股。
曹公公呵呵笑了一声道:“老奴去吩咐些吃的,王爷和世子用些。”
只见赵靖宜缓缓地呷了一口,说:“皇上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估摸着需要些时日缓缓,不过他心中已有了底,横竖是为父仗势要人。这几日你无事便去的勤些,若有必要人前替为父多多美言。”
说着他放下茶杯,抽过纸笔,“既睡不着,便过来磨墨,明日亲手交由他。”
第二日,赵靖宜便依着昨日之言一早进宫。
平日里他都规规矩矩地递帖子求见,等恩准才进宫。这会儿便仗着亲王特权,进了宫门便直奔凤慈宫而去。
夏景帝昨晚睡不好,为了这侄子可是彻夜难眠。
赵靖宜素来严于律己,作风好的让他简直有种惆怅感,他这个大夏皇帝从未为这唯一的侄子收拾过一次烂摊子,倒是赵靖宜总是自觉地替他瞒下各种丑闻,默默地吞了所有委屈,实在是太省心太懂事了。
然后,好嘛,如今倒是需要让他这位伯父特别关照了,然而不为权,不为钱,不为女人,却恰恰是为了男人!
男人便男人吧,作为亲王尝个新鲜也未偿不可?一个不够,几个都行,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
然而赵靖宜却恰恰看上了林曦,他将来留给新君的肱骨之臣!今科的状元郎!
对,哪怕殿试还没开始夏景帝就已经决定了殿试头名,舍林曦其谁?风度翩翩的英俊青年,正好赐婚,双喜临门。既让太后放了心,又安抚了西境将士,再笼络了士林,如此一桩美谈,不愁天下学子羡慕奋发。
可是他的睿亲王呀!真是出了个大难题。
他派人盯紧宫门果然一早就着人来报,睿亲王进宫了。
哪儿都没去,就去凤慈宫。太后老人家虽然挂心静安的婚事,可跟赵靖宜比起来,那根本无足轻重,谁也比不上她小儿子的独子重要。
况且太后对赵靖宜孤孤单单的苦行僧日子早就心疼的不行,这会儿若告诉她老人家,别说是还未入仕的林曦,就是内阁大臣也得从命。
而太后的懿旨,夏景帝真心没法违抗。
是以赵靖宜还未踏进凤慈宫的殿门,来公公已经带着人等着了,堆砌着满脸笑容道:“给王爷请安,今日儿可是不巧,太后老人家身子有些不爽利,皇上交代,王爷若有什么话便与皇上商讨,您的是皇上嫡亲的侄子,他总是向着您的,王爷,您看便不打搅太后了吧?”
日头刚刚爬出天边,偷撒出一片金辉,赵靖宜背对着阳光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听到低沉的声音,“臣侄遵旨。”
赵靖宜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似天底下无人无物无事能让他弯上一弯。
夏景帝头疼地不知如何是好,好言相劝道:“靖宜,天下温婉的女子多得是,随便你挑都成,即使不喜欢,非得要男子朕也不说什么,只是为何非得是林曦?朕实话告诉你,林曦,朕是要留着大用的,为了江山社稷不能因你的任性妄为毁了他。”
“臣侄并非任性。”赵靖宜说,“乃是情之所至,放不下。”
两个男人能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感情,夏景帝实在不能理解,“他有什么好?长相虽说清秀,然而不过中上,男子之中姿色胜于他的不知凡几,朕上次看到李侍郎家的小公子倒能称的上佳人,你若愿意,朕……”
夏景帝表情有些扭曲,指婚倒是轻车熟驾,可给两个男人牵线搭桥的实属第一次,不过他也是拼了,清了清嗓子说完,“朕也可找李侍郎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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