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馆长惊讶地看着林曦,正不知所答,却突然从屋内传来一个爽朗开怀的笑声。
“白子皓,你这迂腐的老头儿,可还有话说?那些固步自封的繁文缛节,早该遭弃了,君子心中坦荡,便无惧于世俗之约,瞻前顾后,往往错失良机。林家小子,快进来吧。”
林曦惊诧地朝屋内看去,却见里面极为宽敞,梁柱高,陈设少,门口敞开正对着那小片竹林,一道骨仙风的老人家正盘坐与地上,看见他便呵呵一笑。
“你……您……”林曦对这个老人家感觉很是面熟。
白馆长被老人家一抢白,便恨恨地甩了袖子,道:“周到顾虑些有何不好,世俗规矩若无打破之力,自该遵守,真如你这般不拘小节,将来吃亏受难必不可少。算了,你徒弟我已经带到,告辞。”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人家没理白馆长,朝林曦指了指对面蒲团,“还不赶紧过来拜师。”
永宁侯府,梅景苑
梅姨娘皱着眉看着手中的礼单,心里颇为不忿,婚嫁公中虽自有定数,然而谁真的成亲只靠那些蝇头小钱。大少爷成亲之时的花销如流水一般,一水儿的好东西,当初看得梅氏就眼热不已。
当然,萧玉衡作为嫡长子,娶的又是白氏嫡女,自是不一样。然而萧玉祺虽为庶子,但永宁侯不过就这么两个儿子,差别有但也不应如此之大。
梅氏忍不住向刘氏露了酸,却只得到一句不咸不淡地话,“衡儿的花销除了公中,其余大头皆是我出的,梅姨娘若有那财力,自然也可以。”
梅氏只能咬牙退了出去,她自然是有私房的,可她不能光明正大地拿出来,不然非得被刘氏抓住把柄不可。
于是向永宁侯抱怨一声,“虽不幸托身在妾身的肚子里,可终究要叫夫人一声母亲,将来侍奉也无不用心,总不好差他大哥太多。”
然而却不想一向千依百顺的侯爷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道:“夫人拿自己的嫁妆填补,我能说她什么,难道让她也补贴祺儿不成,你手上不是也有不少好东西?”
永宁侯再怎么自恋也不会认为正室夫人会拿出自己嫁妆给庶子风光成亲,能不克扣就不错了。
梅氏被噎地说不出话来,想到儿媳妇虽出身大族,然而不过是个空篓子罢了,根本指望不上能扶持自己的儿子,是以这几天都是气不顺的。
“姨娘,二小姐来了。”门口传来通报声。
接着萧锦兰娉婷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姨娘。”萧锦兰柔柔地喊了一声,接着走到梅氏伸手,轻轻地按压着太阳穴位。
“又为了哥哥的婚事烦恼呢。”
梅氏眯起眼睛,缓了脸色道:“还是兰儿最贴心,还不是那讨债的哥哥。你瞧瞧夫人给的单子,都是次品货。”
萧锦兰接过礼单,粗粗看了一眼,心下了然了。
她的嫡母虽言语多有苛责,不过这种大事上却并不糊涂,是以礼单上的东西虽不顶好,但也不差,不过是比照着规矩来罢了。
只是梅氏处处比照着萧玉衡,自然差得太多。要知道萧玉衡即使嫡长子又是翰林院编修,前途光明坦荡,白氏又出自权柄之家,怎有可比性。
“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姨娘若无法改变就放下吧,倘若大礼上真有不妥当,老夫人头一个便不答应的。”萧锦兰劝道,“与其盯着这些,不如紧着哥哥读书,考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秀才,举人不中,如何谈进士老爷,咱们母女两个今后日子不就指望着哥哥吗?要知道,林曦表哥过了孝也要下场了,若是一举中了秀才,我们脸上更加无光了。”
其实在萧锦兰心中,林曦出自书香门第,如今又去了白家学馆,一个秀才必定十拿九稳,今后一步步下来,走上萧玉衡的道路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而萧玉祺,这么多年来她也知道并非读书的料,只是再抓一把,中了举靠着永宁侯府总能谋得一个官身的。
说到林曦,梅氏将萧锦兰拉至跟前,退了旁人,低声问:“那本书你可有找到?”
萧锦兰微微蹙眉,摇了摇头,“我怕表哥根本未拿回来,并不在揽月轩。”
林曦的书房并不设防,吉祥这丫头好糊弄的很。
“也无线索?”
“并无。”
梅氏眉头紧皱,“看不出来那小子藏的倒深,他从淮州带来的两个丫头还有小厮也套不出话来?”
萧锦兰有些挫败地点头,“那两丫头嘴巴紧的很,前些日子团团被责骂降为三等,又提拔了其他丫鬟倒是有机可乘,不过都不清楚,我的丫头没问地太深,怕露了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