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北伐大军的离开,科举舞弊案也落下帷幕。
蔡大学士不堪受辱自缢而亡让梁王瞬间百口莫辩,每届科举本就存在猫腻,考试时做个记号让考官提升个名次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有几个梁王看好的考生他也早就打过招呼,这种事情向来是心照不宣方便你我他罢了。
君不见每次科考下来,参与的官员腰包都能鼓上一圈。
可是说到买题卖题这的确是冤枉梁王了,榜上的名次实在太过打眼,他自己的小舅子肚子里多少墨水怎么会不知道,高中还有个好名次简直就是昭告天下梁王有问题。
韬光养晦多年,梁王绝不会范这种错误,然而想到了又能如何呢?
总是需要有人平息天下学子的怒火和怨气吧。
本来蔡大学士是最好的替罪羊,可这老头直接一根白绫吊在梁上以死明志,还好死不死地留下一份血书送到了御案前。
积年的老臣,当代的大儒,却被唾沫活活淹死,若是再将脏水泼到他身上,夏景帝实在过意不去。
并非没想到蜀王在其中起的关键,然而没有明确的证据下,这件事越简单越好。
于是朝堂之上皇帝震怒,免了梁王礼部之职,罚俸一年,禁足三月。一同参与的官员抄的抄,放的放,礼官之官彻底大换血。
接着又命张贴皇榜,此次成绩全部作废,一月后重新开考。
而这次由白阁老担任主考官,皇帝亲拟考题,御史台监察,容不得一丝泄露。
当然参与舞弊的学生则直接被剥夺了参考资格,一辈子止步于堂前。
悦风客栈
夏书生敲开裴轩的房门,见裴轩坐在桌前正静静地书写着什么,便问道:“如何就不考了?虽之前多有风言风语,可朝廷已经证实你的成绩并非舞弊而来,你与梁王也并无多大干系,以你的文采再考一次依旧能够高中,何必着急着回去?”
裴轩书写完最后一个字,举起纸轻轻吹了吹便放到一边,抬头对着夏书生淡笑道:“也并非毫无关系,传言并未错,我曾经的确为梁王效力,只是后来才发现,当初的自己有多自以为是,坐井观天说的便是我吧。”
接着他自嘲一笑,“一切不过是我咎由自取,如今想来即使胸中有千壑,然心性未炼,自以为是又急功好利即使将来做官也不过为祸一方,不如放缓脚步,先学做人吧。”
似乎经历高中之喜,牢狱之灾,众人冷淡,这大起大落之下,现在裴轩犹如一块古朴玉佩,将张扬及杂乱的心思都收敛了起来,无端感觉稳重豁达了许多。
夏书生感慨了一声道:“此刻的裴兄比之当初却是更加稳重,让人信任又欢喜。我已无话可说,想必下次再见更让人刮目相看吧,只是不知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说到这里,裴轩微微一笑,“三年的时间我决定到处游历,山川田野,自然风光,民生疾苦,喜怒哀乐,总要见识一番,心中有所感慨,当步入官场之时才能立身站稳。”
揽月轩的书房内
赵元荣挺直着脊背,悬挂着臂弯,一笔一划写着大字,这是第十张了。
手臂渐渐发酸,赵元荣悄悄地回头看了眼林曦,只见表舅正在看一封信并未注意到他,于是偷偷地放下了手臂,支着手腕写完最后一个字。
还未松一口气,“再加一张。”身后传来林曦淡淡的声音。
赵元荣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表舅……”
“勇敢坚强立志要做顶天立地男子汉的世子爷怎么了?”林曦放下信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元荣。
闻言赵元荣只能吸了吸鼻子,将垮下的脸蛋再拾辍拾辍,“没事。”说了声后接着继续提起手腕写字。
唉,父王走后,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林曦失笑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这封信上,又无声地笑了笑。
这样也好,与其盼着裴轩不幸,不如希望他心态端正,将来有所作为吧。
再看那随着信而来的书籍,心里稍稍熨帖,这些都是裴轩精心整理适合林曦看的考试用书,多数有他的心得注解,一个解元的学识,对他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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